孙牧不喜欢这样。
他是个不太乐意表达的人。
他的感情藏在心里,在暗不见光的地方,秘密发酵,浓郁而深邃,时常令孙牧一个人心神皆醉。
帅府今年的除夕,比去年还要冷清。
张南姝接了颜心夫妻俩,又把自己的侄女接到身边,一起守岁;她大哥、二哥皆不在家,各有去向。
“姑姑,我爹爹会再结婚吗?”小侄女问张南姝。
她和张南姝不太亲。
当然,她和自己亲妈也不算亲。张家这样的门第,孩子都是乳娘带着的,除非女主人刻意留出时间照顾孩子,才可以培养更深的感情。
尹卿云心思活络,并不把一个女儿放在眼里,导致孩子与她感情淡淡。
“应该不会这么快。”张南姝说。
小孩子不再问什么。
过完年,北城的各方面局势都安定了下来。
真奇怪,纷乱竟是被一张锦被盖住了,不露端倪。
帅府的一场葬礼,办完了半城的纠纷,也令人惊讶。
张南姝的孕吐未停,颜心突然也干呕起来。
张南姝的乳娘,比景元钊还开心:“霉运都耗完了,好日子要来了。喜事成双。”
又说,“帅府好几年没有添丁了。若不是冬去春来,也不会两个人前后都有孕。”
张南姝:“我不是那种轻浮的人。”
孙牧低头吻了她一下。
其实,他从小男孩变成一个大男孩,有点成年人模样的时候,张南姝并不认识他了。
她的世界繁华喧闹。不是刻意的遗忘,而是因疏远而淡忘了他。
故而,那次她到孙家参加老太太的寿宴,走错到了后花园,瞧见他在看书时,她也没有认出他。
她穿一件淡黄色的洋裙,圆嘟嘟的面颊,似画报上的美人走了下来。
“你准备考学吗?”她有点无聊,和他搭话。
孙牧:“是,想去念大学,将来……”
将来考朝廷的公费留学生,出国去学真本事,再回来和她相认。
她却道:“大学好无聊,怎么不考武备学堂?你是不是跟我二哥一样,考不上?”
“武备学堂?”
“考得上武备学堂的,才是真本事。你读这些死书,没出息的。”张南姝道。
她小小年纪,说话轻松随意。
大帅是武备学堂毕业的,这就导致,在张南姝心里,好男儿都应该去武备学堂。
孙牧从来没做过这方面的准备。
他苦练两年才考上,这中间吃了不少的苦,回想起来都很有意义。
他知道张南姝最崇拜大帅,就开始模仿大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