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幸福的吗?刚认识他时,我不敢完全肯定,但一
年又一年,我越来越能够感知到他内心的强大。他懂
得选择,我认为他是很幸福的。
还有一个人,我甚至不敢把他不戴墨镜的照片展
现出来,因为有所顾虑。
他是当年尼泊尔毛派反政府武装游击队的中国籍
雇佣兵,一个正儿八经的雇佣兵。当年,我和他在拉
萨相识的时候,我在街头卖唱,他每天过来帮我收
钱。他收钱不是硬问人要,是真来帮忙收钱。后来我
们玩得非常好。后来,他又回去做他的雇佣兵了。很
多年,我一直没有他消息。再后来,我知道他的消
息,是因为玉树地震后,他是第一批带物资进灾区的
人。他当时带队拉着一个车队的物资开了几天几夜,
开到玉树……他是我知道的为数不多的,一直到今
天,还继续针对玉树地区做志愿者工作的人。我希望
他能够长命百岁,希望他身上的枪伤刀伤,在阴天下
雨的时候不会太疼。
我和他坐在一起喝酒聊天的时候,他也会回忆往
事,当他讲述那些枪林弹雨中的过往时,他呈现出来
的是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幸福。我愿意用一个矫情点
儿的说法描述他:他在“现世存在的超越感”这点上,
可能比我们很多人尝试得更多吧。
我生命当中曾经历过许多神奇的朋友们,他们跟
我们在座的应该不太一样,他们跟我们的人生经历可
能有些地方雷同或重叠,但后来分别选择了不一样的
路。他们对梦想和理想的解构和理解,跟我们不太一
样,或者说,让别人觉得你过得好—在他们眼中,不
是那么的重要。
我很愿意跟他们在一起相处,我会有机会感知到
他们多元的人生出口,多元的幸福构成,我能收获一
种不一样的开心。
有一个死去的朋友,他曾帮助我建立我的幸福。
初冬还是晚秋的时候,他去拉萨河旁边拍照片。
那么浅的水,谁都想不到,他一只脚踩进去取景,整
个人就下去了。几秒钟之后,整个人都找不到了。大
家沿着河去找尸体,找了一个月也没有找到,后来大
家说是菩萨把他收走了。
有一只手鼓是他留给我的。他把鼓留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