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伸手接过,那位高人已然离去,拆开信笺,望了眼信中所写。目光深邃幽远,心中疑惑难解,慈航静斋圣女能轻而易举帮他夺得太子之位?手中无兵权,爹也曾许诺过将太子之位传予世民,怎会如此简单?
“高人不会骗我,那便试上一试。”李建成将信折叠放入袖中,自语。
小河边岩石上静坐一气质淡雅的女子,凝视着流淌的河水,女子的秀发被风吹起,红唇略张,发拂过脸颊,女子正欲提手挽发。身后多了道人影,来人将女子的发往后挽起,手中一支发簪固定起女子披散的发。女子浅浅一笑,微微侧首,石之轩坐于她身旁,望着朝夕相处的女子,低头覆上女子的唇,极尽缠绵的一吻。慢慢低眸,将心然沉溺在这吻的神态纳入眼底,她似永远带着魔力,使他沉迷。
心然回过神来,双颊红晕,微微喘息,不解地望向石之轩,每次都这般,也不怕人瞧去,想到这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心儿,我们回去吧!”石之轩侧头,唇紧贴在其耳畔道。语气暧昧,说完轻吻了下心然耳背,心然身子微颤了下。
侧头假装未听见,二十年来,每当他唤自己心儿时,心然定能明他所想。柔声道:“心然坐在这的半个时辰里,想了许多事,想着我们与慈航静斋的恩怨,似乎牵扯了许多人入这盘棋局,本是件小事,却要将其变大。心然迷惑了,这是对是错?到时候能否脱身?”
“心然之所以有此感,是因这盘棋的赌注是天下。要灭慈航静斋,于我们太过简单,达不到我们想要,唯有破了她们的意念,比杀人更有快意,让她们一步步自取灭亡,感受走向绝望的恐惧,”石之轩将她拉入怀中,手抚着心然的发一字字道。
“正因如此,心然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怕,这还是心然吗?”心然闭上眼低喃。
石之轩眸色一敛,能感受到怀中人的害怕,轻声安抚。这当然是她,一如当年,只是那时的心然将内心的深念藏得很深,使人无法琢磨。对于心然的改变,石之轩又怎会不知,他希望心然能坦然面对这样的自己,一味躲避不是最佳的方法。
突闻耳边笑声,心然正视石之轩,疑惑道:“你笑什么?”心中疑虑,因他的长笑而抛出心头。
“你是邪王夫人,若说变,也是因我而变,夫人要怪就怪为夫吧!”石之轩笑道。
提手轻捶了下石之轩,哼道:“我为什么要怪你!或许心然从来都是这样的人,你会不会后悔娶我?”虽不是不经意的说出,但心却也因自己的话,多了几分忐忑不安。凝眸望向石之轩,等待着他的回答。
石之轩神情凝重,似真难以作答,面有难色。待见心然脸色转变,提手轻刮了下她的俏鼻,笑道:“心然说为夫该怎么罚你呢?”
“罚我?”心然因他的举动,心情微微好转,这个动作只属于他们两人。
“此问可是怀疑之轩,心然不是说既嫁之轩,便是全然相信。你说,我该不该罚你?”
心然垂下头,是呀!都二十年了,怎又说出这话,当年她也曾因之轩的误解而不悦,此时他亦是吧!静静不语,想着如何化解这影响二人的问题。
石之轩叹道:“还是早点将两个女儿给嫁了,以免心然因她们而胡思乱想。”
嫁女儿?心然抬头,她却是因两个孩子越大,越不想将她们牵扯到这场对弈。那些人如何。如她无关,唯有两个女儿的安危,令她担忧,雪鸢可以有希白,青璇呢?有些东西已由他们改写,徐子陵是否会成为璇儿的夫?如他对师妃暄有一点情谊,心然绝不会将女儿许给他。
手被握起,对上石之轩的眸光,心然听到了四个字,嘴角慢慢上扬,放下心中大石。
一切有我!这四个字足矣。
心然慢慢靠回石之轩怀中,浅笑道:“当年是谁说会养女儿一辈子,随女儿。”
忆起当年自己对两个女儿所说,石之轩恍然,接着一笑:“小时候的事,她们未必还记得。若真不愿嫁,不是还有她们的娘劝说么?”
“你答应的事,怎扯到我头上?”心然轻哼。
“那我们不说这事,下一步须在李世民进洛阳前,先寻到他所在。”石之轩严肃道。
***
半个月后,客栈雅间。
“公子,有位孔先生派人送信,邀您晚上前往城外树林一聚。”一位仆人恭敬道。
李世民点头,招手让此人退下。孔先生,定是那位孔玄老先生,那个自他幼时起便教导他的老先生,无人知其存在,他亦不曾亲眼见过这老先生的面,每次相见,老先生隔上一道画屏,背立与他说话。只能通过孔先生沙哑虚缓的说话声,推断他是位年迈的老者。
“二哥,秀宁怎从未听说你有这么一位朋友?可是来者不善?”李秀宁担忧道。
李世民摇头:“不会,秀宁不必担忧,他是我认识的一位朋友,不常见面。”
“我陪二哥前去。”李秀宁再道。
“不必,这位先生是位世外高人,不愿多见他人。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