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看到的只有那张如往昔一般波澜不惊的脸,只是片刻而已,安川已经平静如初:“我可能只是惜才而已。”
“糊涂!”柳宸一跺脚,“惜才与七夕的帕子何干?与给他披大氅又何干?再说,往日你去何处都让安子睿跟着,可如今却总带着小许出门,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安川似是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完了完了,这可如何是好……”见他不言语,柳宸只当他是默认,神色焦虑,捶胸顿足,“我原以为你只是没遇到心动的姑娘而已,不成想能让你心动的竟不是姑娘……若是我爹知道此事,岂不是要打死我……”
强行克制着自己满腹纷杂的情绪,他疑惑问:“这是我的事,世伯打你作何?”
柳宸不假思索道:“咱俩自小穿一条裤子长大,我爹自然以为我勾引你了啊!”
他实在忍不住:“在你眼中,你爹便是如此肤浅之人吗?”
“不然呢?”柳宸突然紧张了起来,“对,他还有可能要打死你,这可怎么办啊……”
见他是当真慌了神,安川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怕什么,他那么大年纪,又打不过咱们。”
柳宸虽深以为然,忧心却不减半分:“那他不是还有你爹吗?他可比我爹能打。再说,老子打死儿子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咱们却不能大逆不道地下狠手啊。”
“若当真有那一日,我定然会护住你的,只不过……”安川平静道,“这件事你确定吗?是不是只是一场误会?”
柳宸亦犹豫道:“你自己都说不清楚,我又如何确定?不过,这些年你的确也没喜欢过什么姑娘啊。”
他淡然道:“可我也没喜欢过哪条汉子,要不然,我最先看上的人不该是你吗?”
柳宸觉得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这倒是,在你认识的这些个男人里,我可不就是最出色的嘛,可你却看上小许却不喜欢我,没这个天理啊。”
言罢,在安川嫌弃的目光中,他又琢磨了片刻,试探着问道:“难道是因为小许长得像个姑娘?”
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安川反问他道:“你觉得自己说的极有道理吗?”
“算了算了,这种风月之事哪有道理可言,”柳宸只好从长计议,“为今之计,还是要先确定你的心意。”
安川微凝了神色:“如何确定?”
“反其道而为之,”柳宸肯定道,“只要确定你不喜欢女子,那便只剩下这一个可能了。”
见他只是皱眉却并未出言反对,柳宸便趁热打铁地问道:“相亲如何?我去给你找几个姑娘,你喜欢什么模样的,云向容还是袁思思?”
“云向容?”他蹙眉,“与她何干?”
柳宸忽而得逞般笑了起来:“嘿,你终于承认喜欢过袁思思了!”
安川斜了他一眼:“袁姑娘已经过世多年,你还拿她说笑。”
柳宸解释道:“我也不是拿她说笑,只是你从小到大愿意亲近的姑娘便只有她一个,更何况她还是你的未婚妻子,若是她还在世,说不定你早就与她完婚了,咱们又何必在此犯愁。”
他默了片刻,似是要解释什么一般,道:“哪怕我已与她成婚,也只是奉父母命,不想让安家背上背信弃义的骂名而已,与她无关。”
柳宸脸上的愁容更浓了几重:“你若这么说,那就更不好办了。”
“如今云家的麻烦还没解决,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安川平静道,“左右情爱之事本没什么大不了的,是男是女都无妨。”
柳宸惊愕:“你这么想得开?”
“不然呢?”他反问,“是要我出家为僧还是以死明志?”
柳宸也是个见过世面的,听他这般说也看开了些:“倒也没有那般严重,咱们也不是没有见过断袖……”
只是,并非所有人都能如常看待此事,尤其是家中长辈,故而只能对周围身边人先瞒之骗之。
不过,这一瞒一骗可能便是一辈子,若是不连累旁人,那最苦的还不是本人吗。
一想到此处,柳宸便不由心疼,唉声叹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明日云家就交给你了。”
他觉得莫名,问:“那县令大人你呢?”
“我去打听一下月老庙,”柳宸一本正经道,“他可能把你忘了,或是一时糊涂牵错了线,我去提醒他老人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