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俞的脸色又暗了暗。
他知道,文璟这是在躲他。
深吸了一口气,顾俞背上自己的包,向着校外走去。
学校外面停满了来接学生的家长的车。
顾俞却没有停留,一直走着,穿过无数个等待着孩子的家长,在欢笑声或是抱怨声中,独自一人走向更远的地方。
下了晚自习,再从学校走出来,已经将近十点,路上已经几乎没有了行人。
不知走了多久,顾俞停下了脚步。
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迈巴赫静静地停着。
他抿了抿唇,捏紧了书包的带子,抬脚向迈巴赫走去。
拉开车门,车的后座上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顾俞沉默着上了车,老人也什么话都没有说。
一路无话,司机也对这种压抑的氛围见怪不怪了。
十几年了,这对祖孙的相处模式一直就是这样。
车子一直驶进了城郊的一处宏伟的庄园内。
从车上下来,祖孙两人又沉默着走进了别墅。
管家从顾俞手中接过并不算沉重的书包,恭敬地冲两人行礼。
“老秦,让人放好洗澡水。”老人背着手,声音十分威严浑厚,“顾俞,你跟我过来一趟。”
从红木的楼梯走上二楼的书房,推开门,琳琅满目的古董和书籍的孤本映入眼帘。
顾以庭在书房中间的皮质沙发上坐下,眼神像鹰一样锐利:“听说你帮班里的一个女生办了住宿?”
顾俞眯了眯眼睛,轻轻点头。
“你转学到a高,也是为了她吧?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顾俞的语气非常冷淡,就好像坐在面前的人是个陌生人,不是他的亲祖父一样。
顾以庭从嗓子眼中挤出一声冷笑:“你和你爸可真是像。”
顾俞的瞳孔缩了缩,突然也笑了起来:“毕竟是亲生父子,怎么可能不像呢?”
“是啊,毕竟是亲生父子。”顾以庭把他的这句话重复了一遍,眼神中闪过一抹哀痛,“你明明知道你爸爸最后沦落成了什么样子。”
那可是他唯一的孩子,他最引以为傲的孩子。
“她不会的。”顾俞的语气非常坚定,“她绝对不会。”
“你就这么肯定?”顾以庭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捧腹大笑。
笑累了之后,他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水,“据我所知,你还没追到人家的吧?”
“总有一天会追到的。”
“你倒是有自信。”顾以庭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我看过照片,她很普通。”
“普通吗?您可能看走眼了。”顾俞伸手,摸了摸自己左耳上的耳钉。
那可是曾经拯救过他一次的人。
不管在别人眼中她是什么样子,在他眼里,她是神明,是救世主,是昏暗世界里唯一的光。
顾以庭背对着顾俞,并没有看到他眼神中的疯狂。
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窗台,不知在思考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