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满腔怨气落座,没多久,便看虞翎吩咐丫鬟出去办事,依稀听见说是虞烟身子不适,要找人替她看看。
该不会是装病,讹上郑凝了?
林熙哪忍得了这个,立即起身跟了去。
但虞翎支使丫鬟在外守着,林熙去了也不敢靠得太近,远远观望罢了,什么动静都没听到。
兴致索然,正想走,却见谢大娘子携一众奴仆往这方行来。
谢大娘子身边有个奴婢见了她,还冲她行礼,问她可是失了方向,林熙胡乱应是,带着丫鬟离开了。
虞家的笑话可以看。谢大娘子要做什么,林熙可不敢死待在那里。
宁昌侯府和镇国公府是亲戚不假,内里不若传闻中和睦,相安无事罢了。
这两家得罪哪个都够喝一壶的,谁敢瞎掺和。
林熙怏怏不乐地回到贵女当中,捡了个清净地歇着,心里还惦念着虞烟的事。
贺若云笑看她一眼,勾唇道:“郑凝那支金钗,你送的?你和虞四姑娘还真是有缘分。”
林熙心里正恼。她送了金钗,才让郑凝和虞家姐妹生了龃龉。
回过头来,侯夫人会不会怪她多事?
侯夫人若恼了她,虞烟她们也别想好过。
林熙气闷不已:“一群不长眼的东西,谁和她们有缘分了。”
顿了顿,哼笑道,“指不定早就得罪了招惹不起的人。我适才还看见谢大娘子往她们休憩的厢房去了,带了好些人,神色很是不快。”
贺若云揉紧了手心锦帕,眸底划过一丝异色,喃喃道:“得罪?是么。”
林熙抿唇一笑:“我看,八成是了。”
虞家又非高门大户,哪能有攀上谢家的机会。
可,两成的分量也并不轻。
贺若云拨了拨篮中鲜花,指尖一掐,润绿的茎秆便断在她手里。
而后,若有所思地看向虚空某处,一壁拎着帕子,慢条斯理地擦去指上沾染的汁液-
“虞小姐近些天忧思过度,耗了心力……”谢大娘子随身医女沉吟片刻,勉强找到了虞烟身上的一丁点毛病,轻吐出一口气,“没有其他症状。”
这“症状”指的是那子虚乌有的胎儿。
茵娘为谢大娘子调理身子已有五六年,除去师门所学,这些年又翻阅许多妇人病症的典籍。
她诊出来的结果,不会有错。
茵娘一面提笔写字,一面用余光偷瞄不远处那对……佳偶。
世子令未婚女子有了身孕,这一消息无异于石破天惊,在耳边炸响惊雷。
像世子这般冷情自持,不近女色之人,就算一时失察中了奸计,恐怕也很难完全丧失理智。
世子淡薄寡欲,实在很难想象他为人神魂颠倒的样子。
没有人比茵娘更清楚,世子和虞小姐清清白白,没有丝毫逾矩之举。
但眼下她所听所见,又不是那么回事。
茵娘笔尖一字一字书写着药方,心思却留在别处。
“这汤药减了药材,不会很苦,要记得按时喝。”
虞烟犹豫了一下,压了压下巴:“知道了。”
“莫要在无关紧要之事上耗费心神。”
“好。”
从未见过世子这般耐心,不是想不到这些琐事,而是旁人都不值得他用心。
茵娘唇角不自觉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