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别人身上,或许有些可能。
但偏偏是谢兰辞。
没道理啊。
谢兰辞有多不好女色,江林州不说是最了解的那个,但也知道他的秉性。
国公府上下为他的婚事操心不少,一两年下来愣是没有一个让他点头。
倘若谢兰辞真有了放在心上的姑娘,莫说是媒人,就是去国公府报信,往陛下面前递话,恐怕都能得不少赏赐。
哎。
方才在白云寺办完差事,就不该急着出来,应当取香到佛前拜过一遍,去去晦气,再去捉拿同伙-
虞烟有自知之明,最拿得出手的一个优点就是耐心,这个长处时长时短不太稳定,但她在紧要的事情上头一直很耐得住性子。
她看得出来,身旁这位大忙人像有话要说,否则哪会像这般不疾不徐地走着,和前面两人泾渭分明,丝毫不像同行之人。
虞烟仰脸看他,发觉他的视线在她脖颈上停了停,若非问过楚芫,她别处不曾弄脏,她大约要怀疑起自己仪容不整,才令他侧目。
不敢看他的眼睛,虞烟有样学样地看向他衣领上方。
谢兰辞皮肤冷白,脖颈线条明晰,喉结……虞烟猜,可能是硬的?她自己没有,也没摸过。
诡异的好奇心忽然升起,虞烟还没看明白,就见他喉结上下一滚,然后开了口。
“何家逃脱的神棍身份不明,适才在西街搜寻,找出了一点线索。”
扣住的两人从事药材生意,虞烟在通州亦是停留在宁大夫那处,谢兰辞略一思索,问道:“你在宁大夫医馆逗留,有没有和人起过冲突?”
好端端的被抓去拜堂生子,虞烟恨不得把那些人通通送进大牢里,谢兰辞便能将人投入狱中,她自然不会隐瞒。
“宁神医脾气古怪,他那里的病患早已习惯他的脾性,等闲不与人交恶,大家相处和睦。一日顶多有三五个病人。我在后院帮忙干活,很少见人。”
虞烟顿了顿,又道:“和药童拌过嘴,但这应该不算吧?他好像有点生气,我买糖葫芦补偿过了。”
谢兰辞想了想她和十岁小药童吵架的模样,眸底掠过一丝笑意。
出入后宅为主家谋划子嗣,那人挑中虞烟,还有另一种可能。
谢兰辞默了两息,道:“你的生辰八字,有没有算过?”
何员外年逾五十,很有可能偏信鬼神之事,挑个命格特殊的女子。
虞烟找人掐算向来只拣好的听,珠珠能说会道,青柚以武服人,那些只会说晦气话兜售手串符箓的江湖骗子,根本不敢随便招惹。
虞烟想了想:“长辈谈起我的婚事,好像提过两句。”思及当时周夫人黑沉的脸色,忽地止了声。
谢兰辞神色沉静,虞烟觑他一眼。
他听到何事都不会笑话她,她定了定神,小声道:“说我善妒贪婪,恐怕不能兴旺家宅。”
当时她听得不太明白,总体而言平平无奇,周夫人偏要把这一点拿出来说。
她很冤枉,周议章在外面养了外室,她明明很大度,周夫人不知道罢了。
虞烟以前对亲事不上心,但有薛宁远杵在那里虎视眈眈,她花的心思就多了起来。
京中结亲讲究八字相合。
她究竟找到什么样的夫君,才能与这个贪婪善妒合上啊。
虞烟搜肠刮肚也只有这一句话可说,可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谢兰辞不由失笑。
她相看男子,见到兄长称赞的,便多看两眼,听到有其他劣处,立马就把心思放在下一个身上,把人抛在脑后。
贪婪暂且不论,善妒二字和她极不相配。
两人有事商谈,但仍沿路往山下走着,步履不停。
货郎摊贩叫卖声传来,二人默契地不再开口,彷如陌路。
江林州楚芫并肩而行,停留在卖花的小摊前,站得很近,衣袖相触,楚芫挑剔地看着江林州挑出的花束,好像开口说了什么。
虞烟看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脚下微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