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种种巧合下,她已经对面前的男人起了疑心,但这丝疑心却是不能见光的。
她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不断猜测着魏桓的想法——
如果魏桓真是乞丐,那他为什么从未提过这件事,仿佛对此一无所知,仿佛恩将仇报的人不是他。
如果魏桓不是乞丐,那他看过闻俭的信,早就知晓闻俭受过宫刑,两人初次交合那日,他发现了自己非是完璧,以他的脾性,即使并不在意是否是她第一个男人,也会刨根究底,问明她究竟还与谁有染。
偏偏魏桓什么都没做,什么话都没问,甚至未在此事上投注半点心神,好似早就预料到了那般。
忍冬紧紧攥住袖襟,不愿再想下去。
她怕自己会按捺不住那股子憎恨,将对可怖梦魇的恐惧、对乞丐的厌恶,尽数转嫁到魏桓身上。
他感知向来敏锐,肯定会发觉端倪,到了那时,只怕连这种被限制的自由都不会给她。
“你用炭盆烧了东西?”
魏桓刚从诏狱回来,尚未取下腰间的佩刀,他手掌反复摩挲着刀鞘,好似不耐烦了。
“方才在屋内琢磨药方,我觉得药材的配比不太妥,便将写废的纸张烧了,免得再被人瞧见,酿出祸事。”
魏桓知道,首乌益气丸是忍冬的心结,她虽然用复脉汤救下不少病患,但那些人前期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皮肉之苦,她在心里责怪自己,因此才会对药方的处置尤为注意。
“城中服食过益气丸的人都饮过复脉汤,身体早已痊愈,你不必多想。”
魏桓虽是掌管属地的镇南王,却不代表他拥有一颗仁心,他遵从律令、严刑峻法,从未有半分和缓。
而忍冬是医者,是救死扶伤的大夫,她的心是软的,血是热的,与他这种常年在战场上搏杀的将士完全不同,她不会将人命视为草芥,她在意旁人的安危,即使见惯了生死,也惧怕死亡。
分明是截然相反的人,魏桓却不受控制地被她吸引,他甚至觉得,这妇人身份虽低,但除去地位外,样样都不比那些高门贵女差,抑或说,还尤有胜之。
若他迎娶正妃,忍冬肯定会受委屈,倒不如将正妃的位置空出来,反正他不在意旁人的眼光,任他们怎么说都无妨。
不过这妇人眼下还不算安分,总是想要逃离,必须得将这份心思彻底扼杀,她才会心甘情愿的接受侧妃之位。
忍冬对魏桓的想法一无所知,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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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她真要如魏桓设想般怀上身孕吗?
忍冬用绢帕擦了擦脸,遮住眸底的郁色,借着指间的缝隙,她恰能看到男子平静无波的黑眸,他总是这样,仿佛一切都被他尽数掌握,无论是城中局势,还是军情战况,抑或是她这个活生生的人,在魏桓眼中都是可以随意摆布的棋子。
她恼恨这样的摆布,却无力抵抗,就连服药的法子都不能再用。
一想到属于魏桓的骨血即将在她腹中孕育,忍冬像是一根缺乏水分即将枯萎的藤,双臂环抱在胸前,身体不自觉蜷缩起来。
魏桓只当忍冬是因为药方的事感到难过,便像逗弄幼童般,用手指刮着她的鼻尖,轻轻掐住她的脸颊,而后又从袖中取出一册医书,塞进忍冬怀里。
“这是前朝流传下来的孤本,许多遗失的药方全都记录在册,你仔细瞧瞧,说不准会有收获。”
这会儿忍冬情绪低落,若是别的东西,她根本提不起兴致去瞧,偏生魏桓送的是医书,她有心推拒,却被勾的心痒难耐,犹豫了好半晌,才将医书翻开,没多久,便全神贯注的投入其中。
趁着忍冬研读医书时,魏桓来到院内,看着面前毫不起眼的暗卫,问:“陆大夫今日可有异常?”
暗卫的武功出众,擅长潜行,因此魏桓便派他守在忍冬身边。
“陆大夫照常给百姓看诊,偶尔还与延神医聊上几句,属下听着,都与治病救人有关。”
顿了顿,暗卫补充道:“早上那会,药童给陆大夫送了封信,不过送信之人究竟是谁,信中到底是何内容,属下一概不知。”
听到这话,魏桓的面色一寸寸阴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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