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琬有些讶异:“杭监生是没回家么?”
杭劭面色微红,似是没想到会在此碰见人,窘迫道:“路远,便留监了。”
乔琬知他所言“路远”是借口?,恐怕还是心疼路费。
略一思索,念及对?方昔日相助之情,便邀还店:“杭监生来店里吃晚饭吧。”
“这、这便不麻烦店主小娘子了。”杭劭忙摆手。
“无碍的?,”乔琬笑道,“这会子饭堂师傅恐怕也归家了吧?再怎么也得元月初五才回来,杭监生捱得过今日,难道还能捱得到初五?”
被她直言戳穿了此时困境,杭劭便如同泄了气的?皮球,窝囊下来。
乔琬如唠叨的?家长般絮絮叨叨劝道:“走?罢。大过年的?,一人独处多寂寥?阿岁、平安与杭监生年纪正相仿,多个人多份热闹,多好?又不差你这双筷子不是?”
抵不过她热情相邀,杭劭便臊着脸皮应了。
这晚本来没打算吃火锅的?,不过加了个人,想着方便杭劭敞开了吃,便煮了个大锅子。
店里有阿余跟阿岁在不愁没氛围,二人时不时就要打上一架,小打小闹的?,哪一个时辰没拌两句嘴乔琬都要不习惯——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这会子二人在后院合伙烧猪毛,阿余嫌他烧得不干净,抢过蜡烛,换阿岁摊着猪皮。
“啊啊啊——”
“你!”
阿岁被滑腻的?猪皮手感吓了一跳,下意识扔开,阿余又被阿岁的?动作给吓了一跳,结果就是燎着了乔琬新给她买的?貂皮帽子。
杭劭一时不适应这么热闹的?气氛,端端正正双脚并拢地坐在那里,不知所措,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起身走?到厨房,询问是否需要自?己帮忙做些什?么?
阿年和平安都摇头?,乔琬侧着身子思索了下:“要么,杭监生来烧火,阿年去帮阿余吧?”
杭劭道了声“好”,便又有些无措了——他穿的?白衫子,烧火容易弄脏身上。
乔琬也想到了,指着侧屋告诉他:“里间有罩衫,干活穿的?,你瞧瞧有没有适合你身形的?。”
杭劭松了口?气。
穿上罩衫再出来,坐到灶前,平安正对?着他面前的?那口?大锅在炸小河虾,用来磨虾粉,蒸馒头?、炒菜放着吃都好吃。
乔琬揉面呢,见杭劭来,扭头?冲他笑笑。
杭劭沉默地低下头?。
乔琬又继续揉着面。
过了会,就听见她“咦”了一声。
侧头?认认真真打量起二人的?脸,好一会后,露出惊奇的?表情:“杭监生跟平安眉眼间有些相似呢。”
岂止有些,简直有五分相似。
这要是在现代?,她都得建议对?方两人去做个亲缘鉴定,看看是不是失散多年的?兄弟。
杭劭认认真真地看了对?方几眼,也发现了这件事?,面露异色。
平安淡定道:“世上人这样多,长相相似再正常不过了。”
乔琬点点头?,那倒也是。
不过吃饭的?时候,杭劭就忍不住目光总往平安脸上瞟了。
平安则一切如常。
饭后,杭劭告辞,临走?前还是忍不住问:“平安兄弟是哪人士?”
“我自?出生就在汴京。”平安收拾着桌上残羹剩饭,垂眸答道。
“好吧。”杭绍似乎还有些遗憾地走?了。
乔琬告诉他这几日饭堂没饭吃都可以?来店里,不过是加双筷子的?事?。
凡事?开头?难,只?要破了那个窗,后面便容易了。
杭劭的?羞耻心在饿肚子面前恢复了些理智,眼下附近除了乔小娘子的?火锅店,确实没地方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