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是不走得快一些,你恐怕现在都还没回到这儿呢!”苏洛陵边说着,从药箱里取出一瓶药油,倒了一些在手上,“把肩膀露出来……”说地不容反抗拒绝。
苏绾看看他手上的药油,道他还有些良心懂得给自己上药,于是将肩头的衣服褪下来一些,露出被药箱的肩带压地发红的肩头。
苏洛陵大掌一盖,为苏绾仔细地揉搓,边说边道:“我早说过,你将来受伤抹药的机会还有很多,你的这辈子都是我来上药的。上回你掉崖我没法子找到你,以后,我是断不会再让别人有机会给你抹药了。”
苏绾愣了一下,将脸别到一边儿去:“怎么无缘无故说起这种没清头的话来了?我好得很,才不会受伤。”那时是因为前有寒翠微后有苏湄在,于是不得不防着些,现在还有谁在呢?昔日的苏园早已不再,谁还计较那些纷纷扰扰的。
苏洛陵笑了笑,伸出一根食指轻轻勾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又给拨了回来,使得她不得不与自己四目交对:“方才见你着急,你很担心我吗?”
苏绾的脸色顿时涨红,一下推开他的手:“我是宝贝我的双手,不想教你给害成残障人士。”说着起身,背对苏洛陵觉得脸上烫地能烧开一壶水。
“呵……”苏洛陵轻笑,张开臂膀从后拥住她,“死了的鸭子,永远都是嘴硬的。担心就是担心……你骗不了我。绾绾,你说实话,你已经爱上我了是不是?”
“你……”苏绾咬住唇,全身都开始发热。这是一场交易,无关乎爱情——她一直记得也是如此告诫自己。若在这场交易里谁先妥协,谁就会一辈子受制于人。太清楚这当中的因果关系了,苏绾打死都不会承认。
她冷笑了一声:“真会往脸上贴金!”虽然一直很想让苏洛陵看清自己的感情,别再一次次拿她的心来伤。可是就像他自己说的,她需要的是他“拿心看”,而不是知道之后提供的反而是他更加心无顾忌地利用与践踏。
苏洛陵愣了一下,接着摇头叹息:“我并不需要你来给自己抬高身价,为什么你不学着与那如妃一样,一心一意地爱一个人,哪怕这个人三妻四妾朝秦暮楚呢?”
这就是古代男人的婚姻观?女子必定要守节如一,从一而终,男人就可以左拥右抱,软玉温香?苏绾觉得太过荒唐可笑。没错,她可以理解这种婚姻制度的存在,但是她没说要接受吧?理解与接受,完全的两码事!她猝然回过身,从苏洛陵的怀里挣脱开去:“如妃到底怎么样?你真的会悬丝把脉吗?现下的关头你最好统统跟我说实话,免得届时又怪我扰乱你的计划。”
苏洛陵淡淡地苦笑,怀抱变空,陡然间觉得方才的温存似乎使自己宁静了许久,淡薄了所有名利。他仰望头顶几根粗大的椽子,夏风穿梁,生觉要是时间停在上一刻该是多好。
他想了一下,才平静地道:“悬丝把脉……你觉得我会吗?”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一百八十三章 缝隙
第一百八十三章 缝隙
“……”苏绾被这话噎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你不会?”
他居然不会?不会的人还在景三爷面前装得比谁都会,还说得头头是道?
她扶住额:“那你拿什么确定如王妃的病因呢?若是猜错一分半里的,你我就得选择先砍谁的手了!”
苏洛陵握拳低笑:“你还说不是担心?”他摇摇头,“你放心,我没有九成把握也不会将话说得这般死。我想如王妃现在应该已懂了那个药方,接下来,我们就等着吧……”
“等?”
“等。”
苏绾眯起眼,莫非,如王妃会来找他们?她还是放不下心:“你怎么知道如王妃心事的?”这事儿可不好打听,再说进了靖南王府之后,两人几乎形影不离,没理由他知道的事,她不知道啊。
“这个——你再去瞧瞧那块牌匾就知道了。”苏洛陵笑着道。
“曲径别院?”
“嗯。”
果然是那四个字有问题?苏绾看看外头烈阳高照,一下子出了神。
依自己的记忆,那四个字确实是与如妃的品貌有些出入,但是问题究竟在哪里呢?她心里极是诧异,知道苏洛陵向来心思细腻不在自己之下,自己的劣势在于对古代的东西并不全然都懂,所以常常落后个几分。这回子也不想教他看扁,而且这桩疑问埋在心里总是憋得慌。
她顶着太阳复又站到了院门前的那块牌匾下,依稀看到这四个绿色字体淡淡反着一股哑光。十分隐晦避世。就如两旁生趣盎然的爬山虎、红星花,充满了一派闹中取静的格调,与前头一路过来的诸些华丽有着极端的格格不入。
既然如妃曾经来住过这里,那么这儿的一草一木一花一叶都与她有过联系。她又亲笔为别院题字,且拓成这样一个牌匾,岂不正暗合她的心思其实是无比恬淡的吗?向往平静如水一般的生活,浮沉自律,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想通这一点时,再看那块牌匾就不难看出,其实那些狂草底下所蕴含的笔力温和柔美,似千丝万缕的溪流汇并入江。
看着这四字时,她陡然从脑海里浮出了一句诗:“心有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草书非但不豁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