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中却有谁拢了拢男子身上厚重的大氅,轻轻抚摸女子手掌心的薄茧。
银枫摇摇晃晃,像是从未落在谁手中一样。
第19章第十九章1
◎成年又有何用1◎
楚帝其实已是盛怒之下,但也未想到这个孽子竟敢如此出言不逊。
锦衣卫还未听至尊命令扑上前来,被二皇子所言气得厉声的楚文灼已经咬牙冷喝:“好一个岂能衷心!”
他甚至气得将玄袍从逆子手中拽回,来回跨步,几乎拔剑要断了这逆子的头颅与身家性命:“你怎知他衷心的乃是楚朝乃是你父皇我!你怎知他挂心的不是这天下,而是你这蠢笨不堪的废物眼中,龙椅那毫分之地!”
二皇子早就知道自己愚钝遭父皇厌弃,却不知他心心念念的皇位也被如此鄙薄,当下瞪大了眼。
楚帝却已拔了长剑,尖声摩擦间那废物立刻吓破了胆,面如土色双手撑地连连退后,畏惧得涕泗横流。
这一次哭,可比上回真心多了,他一边求饶一边大哭:“父皇,父皇,儿臣是你的长子,我是你唯一成年的皇子啊!”
楚帝心里却更急更痛,复又狠踹在那废人心口:“成年又有何用!”
子嘉不是弱冠即位,他不是十八做储君,他和子嘉又有哪个像这个蠢货一般,既无容人之心,又做得如此阴险明显!
哪怕他今日不偏向子嘉,这蠢货设下的局难道就真能将那些方士与朝臣拉下水吗!满朝文武谁也不是朽木枯柴,此计除了叫群臣与子嘉徒惹一身骂名,还能有何好处!
至尊太傅,三公六司教养了数年,到头来培养出这么一个不忠不孝,不敬不悌的无用东西,若不是子嗣艰难,楚帝还真要效仿那亡秦的先帝一般,将他废了换一个尚可平庸的继承人来!
第20章第十九章2+第二十章
◎成年又有何用2+虽死不悔◎
偏偏他还倚仗于自己是他唯一成年的皇子,而行事嚣张,屡有跋扈,如今竟再一次将心机,使到澹台衡身上来。
夏虫怎可语冰,朽木即便出身皇室,又怎可能成才!
想到这里,楚文灼眉眼更厉,长剑一挥,几乎割断二皇子的素袍:“来人!”
二皇子已经完全被这样的父皇吓傻了,见父皇欲如何,更如坠冰窖,浑身哆嗦。
那些方士说绝不敢违背殿下命令的时候他只觉得这一遭哪怕是父皇再不分黑白,也不可能教这鬼魂逃脱了。
在他心中,百姓与蝼蚁无异。
可偏偏民心是那样可怖的东西,只要方士煽动朝野,哪怕那亡魂真是前朝之人且对复辟无意,也不可能再留存此世。
而且那方士之中还有一个极聪明的人物,说的话很有道理。
他虽然没接触过澹台衡,却知道父皇屡次称赞他端方君子,温和仁善。
即便最后父皇不信,方士们也被吓破了胆,将诬陷的事抖落出来,那澹台衡不论是碍于自己身份,还是天下众口,也不会对他们如何。
他们自可保全性命。斗胆一试,却可攫取滔天富贵。
此计本该万无一失。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只是为了一个亡魂,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厉鬼,父皇就要废了他,如今还拔了剑,要杀他!
二皇子本就承受能力不行,如今更是抵挡不住,种种重压,激得他面色发狂,几乎癫疯起来,手脚乱舞:“陛下!父皇!”
他凄厉声声,手却是去抓那九五至尊:“你不能杀我,我是你的儿子,我是未来的皇帝啊!”
此言一出,魏骆一颗心瞬间沉到谷底,瞧见陛下眼睛瞪若铜铃,面色森然,其中杀意更成了实质,心底更是战栗起来。
伴君多年的总管仓皇跪下,而楚帝厉喝声穿过宫门,震飞群鸦:
“竖子尔敢!”
然而侍卫带刀而入,投鼠忌器,还只是围着昔日的二皇子不敢谁先动手伤人之际,二皇子却像发现什么,目带血丝,骤然恨意与癫狂席卷,不管不顾地夺剑挥过去:
楚帝却只看见一场雪。
晶莹,像是没有重量,又像是力拔千钧,朝二皇子扑去,而雪轻轻融化,被撕裂成更细的柳絮,持剑的君子面容却倏地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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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在一刹那消融。
楚帝的暴怒瞬间转化为愕然,他率先反应过来,也不知是装作惊愕还是本能地担忧居多,竟然喊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