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铭袖中手指一顿,等上了马车,闭目休憩才听得侍从低声道:“陛下遇刺,素衣挡了,但那刀却穿膛而过,若不是二皇子。。。。。。。”
张铭睁开眼,想起澹台衡面色苍白,唇色也无,总觉怪异:“你确定,刀是穿膛而过?一丝伤也无?”
“并无。”
张铭蹙眉。
观文殿中,魏骆亦欲言又止。
澹台公子在宫内这些日子,他虽在陛下身侧,但听手底下人描述也是辨别分明的。澹台公子本是个性温润之人,也没有什么苛责下人的习惯,每日在凤凰台中,因着陛下心中警惕,虽未吩咐,但除了一些棋谱与诗书外,凤凰台并无别的杂物,澹台公子除了与陛下对弈外,也无别的事可做。
虽说是鬼魂可来去自由,但有侍卫跟着,又能踏出这宫墙几步呢?
因而虽然魏骆接触不多,但对这澹台公子却是有几分怜惜在的,毕竟澹台公子为人与棋法,均称得上是惊才绝艳,只是因为一个前朝身份,便不得自由。陛下遇刺时,澹台公子也是尽力了的,可鬼魂不受这阳间俗物所伤,本也不是他的错,只是陛下见那刀略过澹台衡,直奔自己而来,还是有了几分迁怒。
伴君如伴虎,即便是潜邸之时就随侍在身侧的魏骆,也是不得不晓得其中利害,不敢劝谏的。
御医终于来报二皇子无性命之忧了,楚文灼按了按眉心,才问:“他去哪了?”
“回陛下,澹台公子适才与老奴颔首,想必,想必是回凤凰台了。”
楚文灼面色冷然,一句话不说摆驾凤凰台。
魏骆本以为陛下是因澹台公子不能保护他而心中介怀,未料路上陛下暗卫蹲下说问过驻守的暗卫,当时确实是被一阵风迷了眼,但的确有人见二皇子本不会被伤及心肺,是虚影使得二皇子踉跄了一下。。。。。。
魏骆这才面色大变,惴惴不安,心道,这,陛下这是怀疑,澹台公子仍然有不臣之心,此次不是为护驾,而是为谋逆?!
秦疏:“原来是如此设计,这手段倒却是高明。”
马甲:“没能第一时间发觉刺客目的是让二皇子救驾,是我们大意。”
秦疏失笑:“左右也要借二皇子一用,倒无甚关碍。”
到了凤凰台,发现澹台公子不在,魏骆更是心道不妙。
侍卫奔袭而出,里三圈外三圈搜遍,才有人道:“陛下,发现人了。”
澹台衡在昆明池上。
池水浩浩汤汤,本不该有人可立足于此,这里也本该有宫人侍奉,但因二皇子受伤,此地空寂安静,十分诡谲。
楚文灼抬起手,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澹台衡背对着他们,似乎在与何人说话。
有一声音凭空而来:“我已代你去看过。”
所有人都是心中微惊,锦衣卫按着剑鞘,眉眼冷凝。
那声音绕至澹台衡前方:“你弟弟已去了投胎,其余人也都忘了前尘,你大可放心。”
楚文灼眉眼一冷。
枉他对这孤魂如此之好,他却竟还在找前朝之人,果然终究是异世之魂,其心必异。
其余两个马甲一见楚文灼这表情便知他在想什么。
秦府只余一个马甲在临写字迹,因为这段时间香火鼎盛,也化形了的这两个马甲协助澹台衡处理。
此刻对视一眼:“他果然还是没有放下戒心。”
另一个马甲刚装完人声,坦然:“如此岂不是更好?我们今朝本也是为了叫他放下戒心而来。”
虽说帝王心术讲究疑人不用,可是楚朝人才泱泱,哪能各个都心思恭顺呢?即便是楚帝,贤明勤恳,心底也有不喜欢的臣子,可到了朝堂之上,不喜欢臣子的忠心谏言,他还是得看,得用。
他如今对澹台衡便是如此,虽有可能因着某些志趣相投,而对他有几分宽容,甚至嘱咐魏骆悉心照料。
但触及到皇权,触及到前朝,他终究是要除掉自己的,因而澹台衡马甲只是有用,只是恭顺,却是不行的。
有时他们需让楚文灼知道马甲也并非是一味的恭顺,一味的符合他的预期。这分超出预期,便是马甲的立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