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立刻回答。
“但你难道不明白,水晶杯里葡萄酒的颜色也可以是精神层面的,”我继续说道。“一张脸上的表情,小提琴的音乐。
巴黎的一家剧院,尽管它很实在,也可以充满精神。里面的一切都是由那些对它可能成为什么样有精神愿景的人的力量塑造的。”
他内心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但他把它推开了。
“用纵情声色诱惑公众,”加布里埃尔说。“看在上帝和魔鬼的份上,随心所欲地利用剧院的力量。”
“你主人的画不是精神层面的吗?”我问道。一想到这,我现在就感到一阵激动。“谁看到那个时代的伟大作品能不说它们是精神层面的?”
“我问过自己这个问题,”阿尔芒回答,“很多次。那是精神的还是纵情声色的?三联画上画的天使是被物质困住了,还是物质被转化了?”
“不管他们后来对你做了什么,你从未怀疑过他作品的美丽和价值,”我说。“我知道你没有。而且是物质被转化了。它不再是颜料,它变成了魔法,就像在杀戮中,血液不再是血液,变成了生命。”
他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雾,但没有任何幻象从他那里传来。无论他在思绪中回到了哪条路上,他都是独自前行。
“肉体和精神,”加布里埃尔说,“在剧院里就像在画里一样结合在一起。我们本质上就是感官的恶魔。把这当作你的关键。”
他闭上眼睛片刻,好像要把我们挡在外面。
“去找他们,听听尼克创作的音乐,”她说。“在吸血鬼剧院里和他们一起创作艺术。你必须从让你失败的东西转向能支撑你的东西。否则——就没有希望了。”
我希望她不要这么突然地说出来,这么直截了当地说出来。
但他点了点头,嘴唇抿成一个苦涩的微笑。
“对你来说,唯一真正重要的,”她慢慢地说,“是你要走向极端。”
他茫然地盯着她。他不可能明白她这话的意思。我觉得这是个太残酷的事实,不该说出来。但他没有抗拒。他的脸又变得若有所思、平静而孩子气。
他长时间地看着火。然后他说:
“但你们为什么一定要走呢?”他问道。“现在没有人跟你们作对。没有人想把你们赶走。为什么你们不能和我一起建立这个小小的事业,就在这条大道上?”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会去做,去找其他人,成为大道上剧院的一部分?
他没有反驳我。他又在问为什么我不能就在这条大道上创造我所说的那种对生活的模仿?
但他也放弃了。他知道我无法忍受看到剧院,或者看到尼古拉斯。我甚至无法真正地催促他去。是加布里埃尔做到了。而且他知道现在再逼迫我们已经太晚了。
最后加布里埃尔说:
“我们不能生活在我们自己的同类当中,阿尔芒。”
我想,是的,这是所有答案中最真实的一个,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不能大声说出来。
“我们想要的是魔鬼之路,”她说。“而且我们现在彼此就足够了。也许在未来的很多很多年里,当我们去过一千个地方,看过一千件事情之后,我们会回来。到时候我们会像今晚一样再交谈。”
这对他来说并不是真正的震惊。但现在已经不可能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我们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我不知道我们在房间里一起安静了多久。
我试着不再想马里厄斯,也不再想尼古拉斯。现在所有的危险感都消失了,但我害怕分别,害怕分别的悲伤,害怕我从这个生命那里拿走了他惊人的故事,却几乎没有给他什么回报。
最后打破安静的是加布里埃尔。她站起来,优雅地走到他旁边的长凳上。
“阿尔芒,”她说。“我们要走了。如果我能做主,明天午夜前我们就会离开巴黎好几英里远。”
他平静而接受地看着她。现在已经不可能知道他选择隐藏什么了。
“即使你不去剧院,”她说,“接受我们能给你的东西。我的儿子有足够的财富,能让你很容易地进入这个世界。”
“你可以把这座塔当作你的巢穴,”我说。“想用多久就用多久。马格纳斯觉得这里足够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