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师兄。”她稍顿,“不,卫承霄,我从来不是你们天元宗的人,也瞧不上你们天元宗。”
“如果你这眼睛还能看清真相就该发现,现下屡次三番进犯魔界的是你们天元宗,当初将我作饵诱导出那场大战的也是你们天元宗,一次次抱着正义的名义带来灾祸的也是你们,你现在说什么回头是岸,不觉得可笑吗?你们天元宗难道是岸?”
卫承霄一怔,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前的他何不是以匡扶大义为己任,可现在他竟被这样大不义的话弄得哑口无言,而他甚至找不出什么错处来,也辩驳不出什么来。
黎杳飞至半空中,挡在凛青望布下的阵法前,一道强势的灵力劈下去,在剩下的天元宗众人之间砸出一道沟壑。
半空中,她下颌微抬,居高临下:“想要破阵,先过了我这关。”
现如今黎杳的修为也已经是深得可怕。
更何况这可是魔尊的阵,谁都不知道贸然行动会不会遭到反噬。
就在众人无计可施时,远处忽然飞来一人,白色道袍翻飞,仙风卓绝。
白岁之稳稳立在众人之前。
黎杳一顿:“师父?”
白岁之仰头看着凛青望:“魔尊,手下留人。”
凛青望侧过脸,没什么表情的冷脸看向白岁之,只是手中的动作暂时停了。
白岁之飞向阵中,在凛青望的默许中成功毫发无损地进入阵心,来到那一片昏天暗地的可怖地方。
狂风雷电之中。
凛青望:“白掌门所为何事?”
白岁之:“我明白天元太上有错,可我身为从前释尘道尊的弟子,至少不能眼看着现如今的道界之尊死于魔界的腐骨渊中。”
凛青望毫不掩饰讽刺的神色:“白掌门想在我手底下救人,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格。”
一旁的天元太上紧紧闭了闭眼,似是受了何等未知名的侮辱。
他看向白岁之,神情都狰狞起来:“我有错?呵,我看有错的是释尘道尊!这魔族就是在释尘道尊掌管下猖獗起来的,才会造就如此烂到根底的六界格局!”
天元太上此刻已经彻底剥去了从前那德高望重的外衣,凛青望造就的幻境让他终于完全露出真面目来。
“只要杀了魔尊,只要杀了魔尊!妖冥二界没了庇护自然时日无多,到时整个天下才叫彻底肃清了,到底是谁有错!?”
白岁之静默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缓声开口道:“师父,是你杀的吗?”
“他该死!”天元太上嘶吼道,“凭什么你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超过我,凭什么我每日苦练师父依旧要偏心你,就因为我的灵根天赋不如你?!所以我就要眼睁睁将道尊之位让给你,我就得永远居于你之下?!”
白岁之看着眼前的天元太上。
印象中,他这个师弟从前一直是勤奋又稳重的,从来没见他情绪如此激动过。
即便后来二人渐行渐远,可白岁之也从未见过他这副样子。
那时候白岁之跟师父说,将道尊之位给天元太上恐怕更合适,但释尘道尊却久久不答应,白岁之虽觉得有些奇怪,但也并未多想。
如此看来,也许那时候师父就已经察觉到天元天上的这一面了。
而释尘道尊骤然仙逝,那时天元太上已经在宗内取得威望,白岁之却到处奔波寻找师父变成傀儡尸的原因,无暇顾及,于是这道尊之位就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天元太上手中。
白岁之无声地攥紧剑柄,低声:“你同师父一样都是木系灵根,师父仙逝后,你修为却突飞猛进,是不是……是不是你将他蛊舍,夺得了他的灵根。”
天元太上忽然癫狂大笑起来:“他不是至死都看重灵根天赋吗,宁愿将道尊之位给你这个不学无术的都不愿给我,偏心至此,我夺走了他的灵根不反倒教他满意?”
这些前尘往事现在已经显少有人知道了。
如今被乍然提出,不止是白岁之,卫承霄和众道仙们也都愣住了。
凛青望不直接杀了天元太上,而是设陷布下幻境,目的也在于此。
他要在众人面前揭露出天元太上的真面目。
他自己的确不在意这些,反正“魔”向来是与正道不两立的,他直接杀了天元太上反倒是做了一个魔该做的。
但黎杳不是。
她到底还是背着衍月门弟子的头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