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东楼闻听,咧嘴一笑,露出白晃晃的一排牙齿。他倒越发镇定,冷笑道:“张炳才,你这是自找的,别怪我心狠!”
小舟的艄公甚是老练,又是用浆一抵,错过游舫的撞击,却与游舫比肩而行。
张炳才口中乱嚷,从一侧迅速窜了过来,仍用浆击。他那小厮甚是可恶,竟专挑了容娘这头击打。
七郎毕竟是练武之人,几次挡了那浆,堪堪挨了几下。自己要护容娘二人,在这动荡的小舟之上,却是有些吃力。赵东楼瞧见,从那头几步跃了过来,与七郎前后围住了容娘与小环。虽说如此,张炳才与小厮却也合在了一处,二浆合伙,又是推,又是捅,横扫竖敲,虽毫无章法,却也令小舟险象环生。
赵东楼与七郎要防小舟颠覆,又要护人,十分忙碌。身上各各挨了数下,七斤与陈泰却是不敢动弹,恐一个不慎,小舟有颠覆之险。。张炳才甚是得意,手下更加用力。
容娘与小环蹲坐在船中,矮了身子,甚是狼狈。小环吓得眼泪都出来了,抽泣不断。
那张炳才很是无耻,见小厮击打容娘二人甚有成效,竟弃了赵东楼,只朝容娘二人招呼,小环尖叫连连。赵东楼与七郎气急,一时也没有法子,只好左右遮挡。
张炳才见状,浆递得更深,几次堪堪碰着了容娘的头脸。也是他太过得意,趁他再次伸浆之际,容娘身后的赵东楼长臂一伸,险中求胜,竟抓住了木浆。张炳才一惊,急用力回缩,力气却是不敌赵东楼,险些落了水去。
那小厮见状,抛了自家的浆,来帮张炳才,两人合力夺浆,又凭了游舫之势,竟将小舟拉近,与游舫碰了几碰。小舟剧烈摇晃,众人惊呼,七郎站不住,跌坐下来。
那木浆争夺双方却是毫不退让,竟成僵持之势。张炳才另一个小厮弃了橹,持浆靠近,趁机击向跌倒的七郎。此时两船并拢,七郎被狠狠的打中了数下。
赵东楼就在身后,容娘甚至能感觉到他那紧绷的小腿。那边张炳才与小厮探出身子,粗重的气息就呼在容娘的头顶。张炳才几人有栏杆倚靠,甚是安全。这边却是无甚遮挡,赵东楼夺得很是艰难,正是进无可进,退无可退。
正是两难之际,容娘却忽地松了一只手,伸向头顶,推了竹笠,拔了一只银簪下来。小环呆住,不知容娘作甚。
赵东楼正大汗淋漓间,忽见一只纤纤玉手握了银簪,颤颤的朝那张炳才眼中刺去。
第三十六章 炳才其人
更新时间2014…3…2 22:25:22 字数:3163
张炳才大惊,忙松手后退,这边赵东楼一拉一搡,将那小厮推了个后仰。
小舟猛烈晃动,几欲翻倒。赵东楼用力拽紧游舫的栏杆,双足紧勾。陈泰也照样稳住,小舟方才幸免于难。剩余的那个张家小厮心生退意,虚晃了一下,也退了回去。
赵东楼连声冷笑,用力一撑,竟然翻上游舫去。七郎与陈泰怕他吃亏,也跟了上去。
那张炳才心知不妙,连连后退,退到船尾处,却是再无可退。那两小厮见状,又学了当日那模样,跪地求饶。赵东楼也不言语,飞脚踢翻两人,将那虚张声势的张炳才两下打倒,揪了衣巾,扔下河去。那两小厮吓得魂飞魄散,接连跳下河中救人。
游舫中众人也不敢言语,悄悄做一处挤了,从眼角处见几人又翻下船去,方才叫船工下河救人。
小环呆呆地看着容娘,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容娘仍将竹笠带上,心中实是怦怦猛跳。
七郎瞧了容娘,叹了口气,只觉当时形势如此,容娘这样做,也无甚不可。然……,一个小娘子家,帮忙打斗之事?七郎深感头疼。
赵东楼却甚是快意,眼见那张炳才湿漉漉地被捞了上去,他方将视线投向容娘。
那小娘子不过穿着一身半旧的墨绿衣裙,越发显得身子娇小。竹笠压得很低,只露出她圆润小巧的下巴,那弧线却无比的柔软。
赵东楼心中只觉不可思议,眼中却光华闪动,嘴角微微弯起。
下得船来,赵东楼的另一个小厮郭淮早已备了软轿在此。赵东楼朝容娘深深一揖,口中道:“今日是赵某疏忽,惊扰了小娘子,还望小娘子勿怪。”
容娘纤腰微弯,福了一福。“不过宵小之徒,郎君不必自责。”
赵东楼深深地看了看那个纤细的身形,方请容娘上轿。
良久,陈泰请示:“郎君,是否教训教训张家那蠢货?连着两次,不让他吃点苦头,太便宜他了。”
赵东楼回过神来,眼中尚残留了一丝流连。他浅浅一笑,又恢复了潇洒神态:“不必着忙,瞧着吧。他不是不敢来找我吗,如此才有些意思!”
张炳才浑身湿透,狼狈不堪,一路高声叫骂回到家中。
张大户正与他婆娘赵氏因了养小妇的成本问题争执,突听到儿子的叫骂声,竟不约而同打住,急望门口处迎来。恰逢张炳才一头撞入,刚好入了他老子的怀里。
张大户搀扶起儿子,连声问道:“大郎,大郎,出了何事?”
赵氏慌慌张张,先摸遍了儿子手脚脸面,确定无伤方问:“我儿,又有人欺负你了怎的?如何如此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