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玥又目光渐冷。
但得到易轻歌的指点,苏晚早已胸有成竹,淡淡一笑:“这位前辈说笑了,虽然连城主就站在我旁边,但我完全没有要帮他的意思,各位该怎样还是怎样,不必有所顾忌。”
“既然如此,还不放了钟门主?”
“这位前辈您又说笑了。栖霞谷虽然不问世事,却也不怕事。刚才大家有目共睹,是钟门主先对我动手,金铃阵护主心切,但困住他却不伤他,已经是我能容忍的极限。您为什么不先问问钟门主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一次,对面半晌无人回应。
钟正鼎脸色极差:“妖女!你本就是连城中人,与连玥魔头同流合污,却先使手段夺了栖霞谷主之位,如今又明目张胆帮着他,何必砌词狡辩!”
但他喊完许久,竟没有半个人附和。
一个弟子扯扯他衣角,怯怯低声道:“师父,别说了……”
钟门主狠狠瞪了那弟子一眼,脸色愈差。
他却不知道,人群中有个人脸色比他更难看,正重重叹了口气:“钟门主也不是三岁小儿,怎地如此沉不住气?”
旁边有人低声娇笑:“天下有几人能有谷先生这般睿敏博学,钟门主一时糊涂也是常理。”
谷先生神情稍缓,转头看她:“今日之事怕已难为,金夫人可有良策?”
金夫人目光斜斜飘向场中:“金铃阵百年来无人能破,纵然我们人多,又如何抵挡那无形无质的音攻乱人心智?那小丫头方才既放言说不会偏帮魔教,我们纵然当着她的面杀了连玥,她也是无话可说。偏偏……钟门主又说那番话……”
谷先生刚有些好转的面色又阴沉下来,重重一哼:“钟正鼎此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苏晚笑眯眯站在那里,不置一词,心里竟有些佩服那只孔雀。
在这之前,易轻歌只交代了两点——
第一,无论如何不能表面态度站在连城这边。第二,无论谁与连玥动手都不要理会,但谁冲她过来,就立刻启用金铃阵。
易轻歌自然也说了这么做的目的。
其一,只有保证中立立场,才不会让正派有借口,毫无顾忌地对她群起而攻之。
其二,保住自己,才能让连玥无后顾之忧。
易轻歌确实很懂得江湖人的心思,明白正派中人所谓的“师出有名”。如果她真如先前那样冲动地去维护连玥,便是正合了他们的心意。只要制住她,连玥也只能束手就擒,他们却既保住了面子,又达到了目的。
连玥并未在意苏晚打什么主意,只轻轻道:“你先走。”
苏晚抓紧他:“我走了你怎办?”
“我能应付。”
苏晚想了想:“好,那我先回客栈等你。”
“好。”
“金铃阵我带走,不给你添麻烦。”
“好。”
“记得不要和他们纠缠,不要受伤……”
“好。”
“还有……”
话未说完,肩头忽然一沉,身子已被扳过去。
高大的影子将火光完全遮住,她微愕,但刚一抬头,便有柔软温热的东西贴上唇。
心蓦地狂跳起来,还未及反应,他已放开她。
他抬手,指腹在她唇上划过。或许因为背着光,目光显得分外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