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上次一别,她再未见过景公子。宅院里的好东西却从不短缺,依旧周到细致。
安静祥和的日子总是过得极快,随着南诏等周边小国一车车贡品运道皇都时,周稚宜才晓得大梁军队前不久出征,一口气打服了他们。
至少百年之内,无国再敢来犯。
皇都应景的下了第一场冬雪,正所谓瑞雪兆丰年,百姓们忍不住站在宫墙外振臂高呼,盛赞陛下圣明!
皇宫中。
一盆盆血水往外端,太医个个愁眉不展。
气氛压抑肃穆。
大梁圣明的陛下坐在龙椅上批阅奏章,气定神闲。
旁边缝合伤口的太医院院判吴太医,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滴落。终于屏着一口气收针割线,再涂抹消炎止痛的药膏,绑好绷带,往后退了几步。
“陛下,外伤都处理好了。您还得继续服药,但近来万万不可再练习武艺了。”
卫景屹抬头不悦地睨视他。
吴太医心中叫苦不迭。
但他们这位陛下除了骁勇好战,对臣下极其宽容,不耐地挥手将他遣走。
卫景屹继续处理堆积如山的政务,这一批注,再抬头已至傍晚。
宫人摆放精致的清淡菜肴,他撇了一眼,便知此事肯定有慧空老和尚的手笔。
介于刚刚亲自荡平敌寇,他浑身毛孔舒展,对入口食物便没有太多计较。
用完晚膳,他才唤出影七:“派去姑苏城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吗?”
影七双手呈上密信。
信中详尽汇报季穆与周稚宜生平大小事宜,连季穆三场科考的试卷都一一摆在帝王的御桌前。
卫景屹一目十行,待看见少女凭一己之力撑起周家,暗中与姑苏商号博弈,赚得盆满钵满时,他抑制不住朗笑出声。
温室娇养的花,带着不为人知的尖刺,更让那张国色天香的面庞变得栩栩如生起来。
坐拥四海的年轻帝王不由庆幸,惯常先谋后动,没有强制把少女带进宫来,磨掉她那身傲骨。
鲜艳的花,开在滋养她的土壤里,才有收藏的价值。
哒!哒!
是上首的帝王指尖轻点在桌面发出的声音。
良久,唇齿间溢出愉悦的笑容:“许久没见少女了,把我从南疆猎得的狐狸皮送过去。她孝期,就拿最好那张白皮罢。”
“陛下。”
小庄公公推开一角殿门进来禀告:“大理寺卿冯大人有要事求见。”
冯崇孝人到中年,面庞肿胀,双目青黑。
其破案如神,刚直不阿,然唯一不足乃沉迷女色,曾因一夜连御三女而遭御史弹劾,被罚俸半年。
卫景屹的视线淡淡收回,漫不经心地摩挲腕间的紫檀手串。
臣有能而有缺,君方可制衡而用之。
“臣幸不辱使命,已从水寇口中探得重要线索。”
一番见礼过后,冯崇孝沉凝地说出自己的来意:“据悉,大当家与一商户往来密切,该商户为其提供线索,致使水寇每每能在官兵到来之前逃脱。而水寇劫持过往船只时,大当家都会将香料单独截留。
臣愿自请下江南,伪装成香商,以诱使其余水寇现身,如此定能揪出幕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