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信季穆没钱住好客栈,当初阿爹离世前,曾借着中秋节礼送了五百两给季穆做上京赶考的盘缠。
他不过是为了叫自己多吃点苦头,从而磨掉这身傲骨。
绿杉眼眶禁不住染红,眼泪吧嗒往下掉。距离春闱还剩大半年,难道他们要一直住在这里?
“傻丫头,我都不难过,你有什么好哭的?”周稚宜举着丝帕,温柔地擦掉她脸上的泪珠。
绿杉吸了吸鼻子:“要是嫁妆没沉江,一切会不会回到从前?”
周稚宜抿了下:“会。”
然后她会被季穆蒙骗一辈子。
但……
“现在更好。”
绿杉不明所以,但姑娘说好那肯定是好的,便抓了抓头道:“姑娘您先在凳子上坐会儿,奴婢这就打扫下房间。”
她胡乱擦了把眼泪,忙活开来,跟店家借了热水和抹布,从里到外仔仔细细打扫三遍,那股难闻的气味终于散去。
待姑娘闭目养神,绿杉轻轻掩门钻入厨房,只煮了两份米粥,刚好够姑娘和她食用。
至于季公子……请叫他麻利滚蛋!
傍晚。
季穆屈指敲响门,不出意外吃了闭门羹。
沐浴在夕阳中的英俊青年并不恼,嗓音温润:“我买了两个烧饼和豆浆,挂在门口,等姑娘饿了你就拿给她吃。”
绿杉气的发抖:“你就让姑娘吃烧饼?”
外面铺子里贩卖的烧饼都是用粗粮做的,吃下去剌嗓子。姑娘身子娇嫩,怎能吃这等糟糠之物?
青年好脾气的解释道:“身上银钱不多,只能暂时委屈阿宜。不过我已经给母亲去信,再过几月她便会寄钱过来。期间,我也会一边读书,一边抄书挣钱的。”
房内安静片刻,绿杉凶巴巴地拉开门接过了烧饼:“姑娘说谢谢,麻烦季公子了。”
那凶神恶煞的表情,可一点不像是知恩图报的。
然而青年神色愈发柔和:“阿宜,你好好休息,明日我再来给你送午膳。”
至于早膳……
自然是因为口袋拮据,暂时只能节省了。
周稚宜:“……”
她猜到季穆要使苦肉计,但没想到他会如此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