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清阴天或晴天
收音机里在放着这首我从未听过的歌,好像是哪个新人唱的。不错,很好听的歌!不错,吹在身上很凉爽的风!不错,这城市很恰当的安静。所以,我一直就这样开着车无意识地开着,直到我把车停在了游乐园门口的停车场。
除了路灯,这里一切都是黑色的,阴暗到近乎可怕,天上连星星都没几颗。我忍不住看向隐在黑夜里的那些大铁架子,最后把视线停在了那个摩天轮上。第一次看见了静止的摩天轮,
那些快乐悲伤绝望幻想也都静止在那里,等着白天操作人员按下启动按钮,它才会再次启动,再次进入它的轨道。
顾妍文,你究竟在干什么?还嫌自己的人生不够黑暗吗?还嫌自己心底的洞不够多?如果要毁了自己,何必要象现在这样不停给自己找打击?还不如在当初就从那个顶端跳下来,不是吗? 顾妍文,从邢睿熙这里你还要知道什么?除了知道锺天会为她过生日,知道她们曾经多么幸福,知道你从未满足的要求她都拥有过?知道她现在也一样的幸福?知道你和她比永远是输家?知道即使你放下尊严,不要脸面出卖身体甚至灵魂地去报仇最后依然可能输得体无完肤吗?顾妍文,你究竟在干什么?
不停地问自己,不停地骂着自己,靠着幡然觉醒的理智,我狠狠地在蔑视着自己!报仇?真是脑子进水了,我甚至搞不清楚自己当初怎么会有过那样疯狂的念头的!而因为自己的这个念头,那些早已经打包抽过真空被封存的伤痛又一次被晒在了月光下,充满空气后涨满了我
的记忆,那些痛到哭不出声的感觉又一次清晰再现。
要知道他们是在玩着‘爱’的游戏,一种只要破坏平衡就会有人自焚,有人殉葬的游戏,自己又何必走近?既然已经放下了,又怎么可以自虐?再次望向了摩天轮,它依然漆黑,那些金属杠一点也不明显,我只能在灰色的天空背景下模糊得看见它们的轮廓。但是,它们已经不再狰狞,我似乎再一次被警报惊醒,放开了握着门闩的手! 真的想通了,真感谢父母遗传我的过分理智,是呀,报仇,那是在电视里才有的情节,我忍不住想起火玫瑰里的温碧霞,即使仇深如她、美貌如她、智慧胆识如她,最终还是逃不过悲惨的结局,和平静幸福的生活失之交臂,在报仇完成的那个瞬间空虚到极限。所以,平凡如我,每天要考虑加油洗车、写报告、定计划赚着薪水抚育儿子成人的我哪有资格玩报仇这种华丽的游戏?
我再次发动了汽车,关上了天窗,将车子开出停车场,渐渐远离了摩天轮,我知道那个庞然大物就在我的身后,也
一直就在我的心里。
…
(三十)
(三十)
那次聚会后,我见到邢睿熙的机会很少,很多时候都是在公司的脑力激荡会议上,因为对大厦的最终形态表现,其实我们集团已经有很多雏形的设计方向,所以需要和设计方一次次开会,碰撞,论证,最后才出现终稿。
邢睿熙似乎也进入了他所说的‘沉思设计’状态,每次来开会都很安静,一般都是听着其他人的各抒己见,然后极快速的画出草图,再一次次展示着自己的创意。看着那些独具匠心的设计效果图,我实在惊叹他的鬼才,确实,这每一幅设计都是堪称经典。虽然只是初稿还没深化优化,我已经在脑中酝酿它矗立在市中心的感觉了!
自从我把那可笑的报仇计划粉碎后,我对邢睿熙就只剩下项目合作夥伴关系,甚至我都会麻痹自己忽略他是洛琳老公的事实,一直和他保持着职业固有的安全磁场距离,连微笑和玩笑都是职业的。偶尔从沉思中缓过神的他似乎也发现了我的客套,眼神中忍不住透出某种探究,我都假装没有看见,始终保持着我的好风度好气质
。
直到公司派我们项目小组去法国考察,去实地看一下和邢睿熙设计稿有些类似的几个设计和内置设备的使用情况,我才再次有机会和他单独接触。 机场里,只有我和邢睿熙需要把行礼托运,所以我们不能直接用自助登机机器换登机牌,就排在了柜台前。我是因为包里的那些化妆品、洗漱用的液体类不可以随身带,他是因为要给法国的朋友捎带些茅台酒什么的礼物,所以也必须托运。幸好队伍不长,没有盘起长龙,人们只是一条条平行线地站着慢慢挪动着脚步。这种无聊时候,邢睿熙的话涝病自然又忍不住要发作:
“你去过法国吗?有没有奇怪我为什么推荐你们去法国考察而不是去日本?”
“我想你肯定有你的道理。”
“又来了,最近我发现你有点问题,那次KTV以后,你突然变了,我一直感觉有点奇怪,现在我终于了解了,你这个铁娘子还是没有收放自如,功力还不够!你在工作的时候是一种状态,面对熟人朋友又是一种状态,但是两种状态
的变换还不够流畅。就像刚才大家在一起,你属于公司高管,所以你应该是工作状态,而现在,我们属于朋友,你就应该变化一下态度,你应该直接回答‘为什么’,或者‘不知道’,而不是说‘我想你肯定有你的道理’这么生硬的话。不过,幸好你没有再加上,‘愿闻其详’这类的职业修饰词,那又说明,你也已经意识到我们单独说话可以有些不同,只是这个意识还不到位。所以说,我说你两种状态的转变还不够流畅!我这样说你理解了吧!”
别说我实在忍不住了,连排在前面的人都忍不住回头看了邢睿熙一眼,这个话涝还真不是一般级别的,能一口气说出这样一段拗口的解释,真是够唐僧!除了笑,我能回答什么?晕死了! “这就对了,朋友吗,就是应该自然点,其实,我知道,你本性根本也不习惯这样拿着架子的是吧,你应该喜欢很简单的待人处世。”
“呵呵呵,你真的很话涝,我很好奇,这是先天遗传的,还是被某个环境培养成这样的呢?我更好奇你在日
本说日语的时候也那么话涝吗?”
“差不多,遗传的吧,后天培养人一般不会那么成功的!” “哈哈哈,且!那个,邢睿熙呀,等一下拜托你一件事情,换登机牌的时候我们还是分开些吧,我第一次去法国,很期待,我不想在飞机上就被你搞弱智了。”
“弱智?怎么会?”
“你可是有这唐僧的功力,我不想做孙悟空,你放过我吧!”
“哈哈哈哈”
我们都笑了,我承认邢睿熙说的也对,即使我不想做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情,其实也没必要一直和他保持那么恐怖的距离,只要暂时忘记锺天和洛琳,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就算他提及家庭,我不露痕迹绕过也就可以了,不是吗?
“EVONNE?”
…
(三十一)
(三十一)
手持护照拖着行礼也在排队的不正是GOLDEN?一身正装的他正用着他那最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