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加一味药,她脑海里便浮现宝珠的小脸——
圆润、粉嫩,笑起来像刚出锅的汤圆,软软喊"母妃"。
那画面越可爱,她唇角弧度越扭曲——
"一样的空摇篮,才公平,是不是?"
深夜,贵妃宫门内侍小福子,鞋底包布,猫一样潜入贵妃殿。
窗棂被挑起极窄一条缝,月光透进来,照在榻上公主——
宝珠公主小嘴微张,呼吸香甜。
小福子手抖,额汗滴在睫毛,却想起皇后那句——
"事不成,你老娘就等着收尸。"
他咬牙,指尖一挑,真香球滚入袖,毒香球轻轻搁置枕侧——
玉蝶在公主发间颤了颤,对即将降临的危险,一无所知。
是夜,新帝宿贵妃宫殿。
梅贵妃卸钗,乌发披散,灯影下肩伤疤痕淡粉,像一朵将谢未谢的梅。
新帝以指腹轻抚那疤,声音低哑,带着心疼:
"朕不许你再受伤。"
语罢,他亲自取过内务府新贡"雪中脂",以指尖蘸少许,点在她唇心——
胭脂艳如血,衬得她肤色更白,像雪里绽出第一朵红梅。
梅贵妃抬眸,眼底映着帝王专注的侧脸,唇角弯起,却掩不住心底隐隐不安——
母爱如丝,缠绕成细刺,隐隐作痛。
殊不知,在偏殿之中。
毒香球置枕侧,机簧轻转,一缕淡白烟雾逸出,如蝶翼轻颤,悄然没入女童鼻息。
月光透窗,照在公主圆润小脸,她咂了咂嘴,梦里轻唤:"母妃。。。"声音软糯,却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轻轻掐住喉间。
贵妃宫内,梅贵妃倏地坐起,心口骤疼,像被冰锥刺中。
她冷汗淋漓,耳畔回荡女儿软糯的呼唤——
"宝珠!"
新帝以为她做了噩梦,正想安抚,却见她赤足下地,披发奔出殿门,月色将她影子拉得极长,像一道撕裂夜色的裂缝。
秋风卷过,带来远处慈元殿,一声极轻的——
"嘻。。。嘻嘻。。。"
像蝶翼折断,
像蛛网收紧,
像深宫最暗的毒牙,
终于露出寒光。
新帝还是跟了上去,进入女儿卧室,玄袍只披一半,襟口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