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逸扬手,作势要打楚宁耳光。
楚宁猛地抬眼朝他扬起的手看过去,突然就泪如泉涌。
怒道极点的人仿佛被泼了冷水,突然间冷静下来,冲天怒火就那么被浇灭。
“对不起!”
他忽然搂住楚宁,双臂越收越紧。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这么容易动怒,情绪也变得这么容易起伏了?
他自我反省!
到底还是翻了船啊?!
苦笑,他闭上双眼,就这样吧,“阿宁,给我时间,只一年,一年好不好?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自私,但是……我一直以为,我已经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失去的了,可当我偶然看见你冲向车流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还有不能失去的东西,那就是你。”
楚宁任他搂住自己,始终没有动作。
南宫逸看不到她的表情,自然不知道她垂着双眼,眼泪已经流到了他的外套上。
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是一瞬,楚宁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双眼清明而又坚定,“够了,你这些甜言蜜语还是留给顾小姐吧。”
她眼底满是嘲讽,“你凭什么要求我等一个有妇之夫?你的确自私的可以。如果,你真的觉得不能失去我,那么,好啊,你马上宣布取消和顾惠君的订婚宴,然后和我订婚!”
这样任性的要求够不够让你退缩?
南宫逸诧异地看着她。
她继续笑,“怎么,你做不到是不是?那就什么都不要说。你不要以为我真的可以大度到祝福你们,我告诉你,我也一样的自私,一样的虚伪,以前我说的都是假的,其实,我一点也不想祝福你们,一点儿都不想!我等你的好消息。”
南宫逸并没有挽留,也没再说什么。
而楚宁每走远一步,心就碎裂一分。她不得不承认,其实她希望南宫逸能追上来挽留她。
这其实就是自己要的结果,而当这个结果变成现实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有多失望,多难过!
确定楚宁确实已经离开,南宫逸这才痛苦地皱眉,撩起外套的袖口,里面白色的衬衣已经被血染红,血顺着手臂流到了手腕上。
缓缓地呼吸两次,他转身往医院走,步子放得极慢,而走路的姿态也不想先前那么自然。
顾惠君从医院门口迎过来,见他额头上疼出一层冷汗,“你的伤口又裂开了,是不是?”
她盯着南宫逸袖口的血迹,知道自己问这话纯粹多余,说着又看向他不太灵活的腿,“你这样很容易感染,而且,腿骨里的支架还在,本来你要下地行走已经很勉强了。刚才你拉着楚小姐走那么快,很容易造成二次伤害的,知不知道?”
南宫逸挑眉一笑,冷汗顺着他眼角淌下来,而奇异的是,在他的笑容里,却看不出半分苦痛神色。
仿佛这种痛苦根本就不是发生在他身上。
“我已经习惯了。”当初在塔尔瓦基地训练的时候,受过的伤比这些重得多,那个时候,没有专门的医生,没有人会帮他们处理伤势。
他们全都只能靠自己平时所学的东西,活学活用,就地寻找可用之物为自己处理伤口。
现在这点痛又算什么?
真正的痛,不是伤口,而是眼睁睁地看着楚宁走远,却不能追上去挽留,不能解释自己的做这些选择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