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他老树开花,被什么老公主老郡主的看上了?
我爹一抹眼泪,抱住我和初雪老泪纵横:“朔珩同朔琰被招去做太子伴读,眼看着便是皇上看上了,要把他俩留给自己的女儿呢!”说着一把按住我俩大哭:“爹没用!爹连女儿的夫婿都保不住!”
……
我娘因为白天受惊过度,晚上关了我爹三刻,愣是没让他进房。
晚上初雪跟我睡一个床,将要睡着的时候,她忽然碰碰我,说:“姐,其实今天我挺高兴的。”
“嗯?”
“要是江朔琰给皇上看上,我就不用嫁他啦!”初雪高兴地道:“那我也不用照顾他啦!”
我想了一想,那要是皇上他老人家顺便也把江朔珩看上了,我是不是也可以不用嫁了呢?
于是那天晚上我也挺高兴的。因为太高兴了,我兴奋地翻来覆去,一夜没睡觉;结果次日,府里便传出了我和初雪哀叹自己的薄命与不幸,为自己的郎君被抢而伤悲,泪水湿透罗被。
爹爹听到传闻后,立马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吼道:“我就不信!我顾仲堂的女儿,会没得夫婿!”随即便叫家人备马:“我这就去同老江说个清楚!老江但凡是个有血性的弟兄,决计不会容许这种事情在他眼皮下发生!”
然后不由分说,即刻打马上路。
爹爹走了以后,初雪身子一软,咬着嘴唇低声哭道:“姐姐,怎么办?我不要嫁那个药罐子,不要不要啊……”
我见她哭得十分可怜,又料江家无论如何也断不会因为兄弟情义,而拂了皇家的脸面,因此便安慰她道:“放心放心,实在大不了,你嫁江朔珩,我嫁江朔琰,怎么样?”
“姐姐!”初雪感动的抱住我,又抽泣道:“可是这样姐姐你会不会很辛苦?”
“不会呀!”我心想反正这事儿决计不可能发生,便随口哄她:“江朔琰他很可怜的,打小多灾多难,也要个人照顾。”
我娘当时就站在我们身侧,闻言,她冷不丁的回身瞅了瞅我,脸上掠过一抹怪异的表情。
当时我怎么都算不到,皇家的脸面其实也是可以松动的。
两个时辰以后我爹背负双手,雄赳赳,气昂昂的回来了,连他□那匹出门时垂头丧气的枣红马,此刻都高昂着头,马童牵它回厩的时候扯重了嚼子,它还白了马童一眼,模样十分高傲,不屑,又隐忍。
“怎么样?”我娘迎上前去,我爹眯了眼,气运丹田笑得中气十足。
“解决!”
他一把楼主我和初雪,又伸出手刮我们的鼻子,笑道:“小妞妞,这么小,就晓得想郎君了?不害臊!不害臊!”回过头跟我娘说:“我去了江家,原本是想去商量商量对策,谁想到江老头动作比我还快;已经暗示了皇上,和我家已经订了亲。”
“这么快?”我娘吃了一惊,随即面有忧色:“会不会拒绝得太快了?这可是皇上的美意,这么不领情,未免也……”
“皇上的美意是好好栽培江家小子,”我爹瞪我娘一眼:“你别乱替皇上点鸳鸯谱!江老头已经跟我说了,皇上那边虽然没有名讲,却通过卓公公放了话出来,那意思是晓得了,如今先放朔珩中元七夕等节出来,过两年朔琰到年龄了,也放出来;这态度不是明摆着么!”我爹一面拍我们的头一面对阿娘瞪眼:“这你还瞎担心什么?”
阿娘思索一回,虽面上仍有忧色,终是点头叹道:“若果真如此,倒也好了。”想了想,对我们笑道:“好了好了,爹爹没事,也该放心了?你们自去玩罢!真是!”她向我爹笑道:“这两个孩子知道你要去找江侍郎,都怕你路上遇到什么事情,担心得了不得!这下好了!爹爹回来了!放心了罢?”说着,却拿眼睛直瞟我爹。
我爹便挥挥手道:“好了好了,都下去玩罢!今儿放你们半日假!”
得了半日假我比把自己嫁出去要高兴得多,终于不用拿根针在布上缝水鸭子了,我十分高兴。
我奶娘总是十分忧心我的绣工,说我把鸳鸯绣成水鸭子,这样不成的;她不知道其实我绣的本来便是水鸭子,因为鸳鸯的颜色太多了,一口气绣两只,绣得眼花;水鸭子个头又大,颜色又少,好绣一些。
初雪更加高兴,她总是绣白孔雀,最大,而且只有一个颜色;可是也因为太大了,至今那孔雀还只绣了个眼睛,初雪说那不是眼睛,是孔雀尾巴上的花纹。她拉着我,高兴的说:“爹说我们有半日假,那我是不是可以明日再绣那只眼睛?”
我悄悄留意着我娘偏过头对我爹笑:“今日秋丫头说……江朔琰……”
我爹嗓门向来大,听说他在朝堂上对皇帝说话也像在战场上开炮那样,曾经还被新登基的皇帝怀疑过以为他要盖主;此际他虽然收了声,然而也是摆出说悄悄话的样子,声音大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