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下车库提了车,言以至一路将车开至公司正门口,便停下来等应威。闲来无聊,他便掏出烟来,大拇指按上打火机的盖子,还未来得及推开,便听到一声巨响从头顶处传来,穿透耳膜。
言以至下意识地护住头,在那之后,他掸了掸身上的玻璃碎片,抬起头看过去,便看到眼前再熟悉不过的大楼从中部以上皆被大火和浓烟围绕着。而眼前的地面上满是玻璃碎片。
“13楼……”言以至轻声嘀咕了一句,将手中的烟一丢,朝大楼跑去,“应威!”
火势很猛,主电源被切断,言以至只能爬楼梯上去。数分钟后,当他终于来到13楼时,眼前早已是一片火海,昔日的气派今时今日只剩下一片灰烬。言以至脱下自己的外套罩住头,朝会议室跑去。而那里,就是刚刚他最后一次见到应威的地方。
熬过走廊的灼烤,他终于看见了那扇玻璃门,隔着磨砂玻璃,他看得到屋内地面倒着一个人,一动不动。
“应威!”言以至喊道,却被浓烟呛得猛咳起来。
言以至尝试推了推门,门却是从内部被锁上了。情急之下,他只得去撞。在第三次尝试过后,门终于碎了,他抬起头,还未等看清眼前的一切,头部传来一阵剧痛,眼前渐渐变得模糊,最后漆黑一片,身体也瘫软下去……
玻璃窗前,言以至抬杯一饮而尽,胸口却还是如同被什么塞住了,闷得呼吸困难。
那时的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若不是那日会议受挫,那时受困的就是他而不是应威。说到底,是他害了应威。
“又在想应威的事?”薄阑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恩。”言以至又倒了些酒,“你先睡,不用等我。”
“你也早点休息。”薄阑翻了个身却睁着一双眼,暗自叹了口气。
言家欠应家的,这一辈子,甚至下辈子,都还还不清。
这座城说大也大,大到人迷失了,就再难走回去;这城市说小也小,小到在这座城的两个边缘,不同的人,却能去想着同一件事。
“知鸿啊,一会就要见到爸爸了,开不开心?”袁洁抱着儿子,摸着他的头。
应知鸿点了点头,“恩,开心。”
却一直低着头摆弄着手里的玩具。
应威一出差便是一个月,才刚回来又直接去了公司,连家都没回。她知道他这么拼是为了这个家,可心疼得很,也想得很。
她等了一整天,才等到言家的电话,说是要他们一家到言家聚餐。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应威,她几乎是立刻就带着应知鸿下了楼。
电话突然响了,袁洁看着电话上跳动的“薄阑”二字,笑着给儿子看,“你看,你薄阿姨又着急了。”
“喂……”
薄阑的声音颤抖至极,“袁洁,应威出事了!”
“袁洁,应威出事了!”
“应威出事了!”
“不要!”袁洁猛然坐起身,汗水已经顺着额角流了下来。身上的睡衣也早被汗水浸透。
眼内的泪水满溢而出,她放肆地哭出声音,随手抓起枕头狠狠丢了下去。
————————————
于好一心一意地以为言穆这一段时间都不会再有工作上的安排了,至少这五天都不会了。可现实还是扇了她一巴掌,而且是响彻天际的那种。
今天一早言穆就被Jason以工作为由调走了,还严厉禁止了她的一切跟随以及探访活动。
于好死气沉沉地趴在床上,整张脸埋在被子里,突然又爬起来,掖了掖头发,“不让我跟着,我不跟不就得了!可谁能告诉告诉我,那一票死鬼都不接我电话怎么回事!?”
白皓洁夹着电话,吹了吹指尖刚涂好的指甲油,“我很高兴您老没把我归到死鬼的行业。”
于好向后一仰,整个人跌在被中,“老大,我快闷死了,您什么时候能出来陪我啊,您不是一直是甩手掌柜吗?怎么今天突然看起店了?”
“你以为甩手掌柜真不需要管店的?也就你这三岁的智商才能那么想!”白皓洁瞥了一眼茶几上的另一个手机,翻了个白眼,“三儿,你等会,我这边有电话进来了,我等会给你打过去。”
“喂!谁的电话比我还重要啊!喂!”于好吼道,却还是等来了听筒里的嘟嘟声。
“没良心!”于好对着已经黑屏的手机吼道,“全都没良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