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昔,你刚才跟谁说话?”
坐在船尾的成昔踩着晃悠悠的船,快速到了船头,挠着脑袋笑嘻嘻地道:“哥,我也不知道,你立在船头没看见?那丫头稍待时日,必是浔城花魁,我向来看女人是很有眼光的。是谁家的丫头呢?”
这两人就是浔城另一大户李家兄弟,老大叫成栋,老二叫成昔。两兄弟虽只相差二岁,但遭遇可千差万别。老大成栋性格冷傲,加婚姻连连受挫,更加不喜言语。老二成昔看到大哥如此,直到如今也拖着婚事,宁可在外流连往返。
船驶过了一条小河道,两兄弟上了岸,一前一后绕道回到前门,从正门进了厅。这是幢高墙耸立的宅院,进门就是轿厅,门楣上刻着精致的砖雕,两边墙上镶着石雕,这些都出自名家之手,可见李家的财势与讲究。
两兄弟绕过正厅进了边厅,一个四十岁左右,留着胡子的中年男子,端坐厅里,就是这家的男主人李清和。成栋与成昔上前请了安,成栋中规中矩地坐在左边的侧椅。而成昔翘着两郎腿坐在右边。
李清和询问道:“今年外面的丝价可有出来?”
成栋恭敬地回禀道:“如今蚕才刚刚开始孵养,自然为时过早。不过爹,咱们可以做两手准备,万一丝价大跌,咱们可以先把茧子缫成丝,直接卖到广州,那里的绸缎制纺多,定能卖出好价。”
成昔也附合道:“大哥说的极对,爹咱们可以考虑考虑,茧子可存放不起,若是外乡商人不收,那损失可是不可估量的。”
李清和一副老谋深算的神情,点了点头道:“那好,这事就交给你们两个处理。别外,咱们也可以找个合伙人,以免损失过大。”
成昔不以为然地扁扁嘴,他越来越不明白自己的父亲,随着年轻的增加,固步守旧,不敢冒一点的险。
成栋倒是深深体会父亲的用心,如今家里衣食丰足,就是靠田租也能过上好日子。生意场上利险各半,稳收盈利,也不失一个明哲保身的好法子。
成栋思索了片道:“浔城,能有此大实力,能跟咱们联手,控制丝市的,非兰家莫属。只是兰桂宏也是极紧慎的人,不知他是否愿意?”
李清和捋了捋胡子,眼睛里精光一闪,打量了一下两个儿子道:“爹倒有个主意,兰桂宏膝下只有一女,你若是娶了她,那凡事都好商量了。”
李清和倒不是个贪财的人,但商人无人不精,他的这个方法,在商界也是屡试不爽。成昔立刻高嚷道:“爹,你不会让我们兄弟娶兰家那个,不死不活的病秧秧随风倒的女儿吧?我先申明,我可坚决不要。”
李清和面色黯然,质问道:“你亲眼所见了?如今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婚姻大事不能再拖了。”
成昔不以为然地立了起来,皮笑肉不笑道:“爹,我自然会娶妻,不过病秧子我可不要,我怕跟鬼妻同房。”
成昔说完,一溜跑出了房。李清和厉斥了几句,结果听得人自然是成栋。成栋低头不语,虽面上淡然,实则酸楚,两房太太都相继离世,让他好不沮丧,外人皆传他是克妻命,从前争着想嫁入李家的女人,都打了退堂鼓,富贵跟命相比,自然命更精贵,而且无福消受,再有钱也是白搭。
李清和自然能揣摩出儿子的心事,不由得安慰道:“成栋啊,你也别多想,这世上自然会找到合你的女人。”
成栋立了起来,回禀道:“爹,儿子不孝,此事他日再说吧!出门一个多月了,我去看娘亲了。”李清和和蔼地道:“去吧!”
李成栋一出门,李清和长叹口气。他就不明白,为何一表人材的儿子就找不到一个好儿媳呢?
李成栋隐约听到父亲的叹息声,心线揪急,若不是男人有泪不轻弹,真想大哭一场。心里着实委屈,自己又非色魔,又无虐待过夫人,为何总是活不过一年呢?只叹自己与她们缘份太薄了吧!
成家的房子五进四落,三进就是父母的卧房,两边的窗上装着精美的雕花玻璃,这可是李成栋从洋人手里花大价买得,原是装饰教堂所用,一块坡璃以一两黄金所换。立在楼上清蓝透亮,让家人很是欣奇了许久。
一进院就听见了笑声,成栋边进门边向母亲问好。一个娇柔纤弱,俊眼修眉的女子立了起来,挽着成栋的手腕嘤嘤细语道:“大哥,有没有给我带礼物啊?”
成栋摸摸胸口,从中掏出一对淡红色的玛瑙耳环道:“给,哥不会挑礼物,只带了这个回来。”
那女子撅起了嘴,不快地道:“耳环多了去了,这个不算,你自己留着送女人吧!礼物欠着!”
老夫人急忙道:“成欢,别无理取闹。成栋累了就去歇会吧,让彩云服伺你沐浴!”
在李家跟李成栋提女人,似成了忌讳,成欢自知失言,粘到了老夫人的身边。旁边的丫环彩云听老夫人派他去服伺大少爷,喜出望外。一幅娇滴滴地神态,李家的这些个丫坏也不是粗枝大叶,特别在主人身边的,长得也颇精致。
然李成栋断然拒绝道:“不用了娘,让朱旺服伺就好。那娘我就先回房了。”
成栋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