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园密室里都来来去去了几回,苏绾自然不怕了这些。可是毕竟这不是自个儿的地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由着双莲拉扯,回去了。
回去途中恰巧碰见了行色匆匆地怀煜书,一身劲装显得英武俊朗,站在亭廊之下侧首凝思。
双莲老远便有些发颤,红了脸脖子上前轻轻福身:“廷尉大人金福。”
怀煜书始才回神,见苏绾也在,便正了正嗓子:“你怎么下地了?”
苏绾含笑:“屋里闲闷,故出来走走……”
“哦……”怀煜书似乎有什么心事儿,心不在焉的,“去了哪儿?”
“回大人,去了璨春亭了。”双莲据实禀告,脸色稍有惊慌。
怀煜书既知双莲是有话想同他说,便对苏绾说道:“你快些扶姑娘回去休息,傍晚时再到我屋里,我有事儿要交代你。”
“……是。”双莲当即喜悦满满,忍住笑意。一副讨到了便宜的模样。
苏绾笑了笑,权当这一切没看在眼里,脑子里始终回旋着方才的那一泣一笑。泣如含冤,笑又藏哀……像魔音一般烙到了她的心底。
傍晚的时候,天色冷清了下来。日光靡金,淡薄地似乎只剩下了一团冷辉,随意漂染天际几许,继而向地平线沉去。屋角如羽翼一般的折光,轻轻勾勒着深宫的轮廓,像睡熟的老妇,安静,寂灭。
饭后,双莲搬了张榻子在窗边儿让苏绾休息,自个儿便蹦去怀煜书那儿了。
苏绾不点破,由着她欢天喜地地去了。因为伤口的关系,她一沾到榻子,便有些浑身酸软,迷迷蒙蒙的了。阖上眼,窗外的门廊,拱梁极绘金的彩画都成了一线苍白。
不知过了多久,她梦梦回回几许。终是张开眼睛来。屋子里空寂地很,落地宫灯千百盏却点不明满屋的清淡。她转首,一跳,怀煜书正静静坐在榻边儿。她一下子哑了声儿,又很快平静下来,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怀煜书笑了笑,指尖往榻尾的一张小几一指:“看!”
苏绾随即望去,愣住:“玉堂金马?”
那株玉堂金马正宁静地摆放在小几上,姿态依旧雍容,被屋子里的灯光侵染上一层薄薄的昏暗,就像是酣睡正浓的贵妇。
“你……”苏绾慢慢撑起身子,有些被震住了,“你怎么把它给搬过来了?”
怀煜书轻笑:“你不是喜欢吗?”
“我……”她好像没跟双莲说喜欢吧?只是……心疼这株玉堂金马而已。喜欢与心疼,这是一回事儿吗?而且她直觉里,这株玉堂金马更与那一泣一笑会有瓜葛,这不是平白惹了身骚回来吗?她有些闷气儿了。
怀煜书眸光一挑:“怎么?你不高兴?”
“呵……”苏绾僵硬地一笑,打算撇开话题,“你……考虑地如何了?”
怀煜书抱起双臂靠向椅背:“你说呢?”
苏绾这才大觉怀煜书的这身衣装,不似平日里看到的廷尉官服。跟白日里的一样,黑紫的紧身劲装,袖口盘绕着如蛇绑带,结结实实的。这是——她脑子里忽而灵光一闪:“你不会是想帮我去偷吧?”
“嘘……”怀煜书捂住她的嘴巴,黑瞳之中漾满了水光,“就冲着你发誓不会杀我父母亲,我便替你去盗取通行令。苏绾……我这么对你,只想你知道,我也是个有忠有孝之人,我不输于他吧?”
“呃……”苏绾拿开他的手,“可是你这样若是被发现。你们母子俩岂不……”
“你大约还不知道,他们是想干什么。”怀煜书笑得轻蔑。
“怎么?”苏绾错愕,难道还有什么她没有探到的消息?
怀煜书的表情变得有些冰冷:“他们,只想这长生不老,永世双宿一起飞而已。江山社稷,百姓安乐,何曾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苏绾……听了你的话,我不能任由国祚毁于一旦,让他们如此自私。”
“……”苏绾突然为怀煜书的深明大义有些感动,不知道何以回馈。尽管知道,怀煜书那灼灼的目光之下,期待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