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安阳王趁月离开,苏绾这才从内寝出来。见剡洛有些愁眉不展,于是轻轻抚上他的背部,说道:“你自不必担心,虽然你在这儿留下了许多兵力,可却对后起之事有用。届时若安阳王稍有不轨,我们可先制住他的老巢,这也算是有得有失吧!”
剡洛点头,转过身抱住苏绾:“其实我是担心你,还有临王他们,若你们跟随我出征的话,随时都会有危险。要不……”
苏绾知道剡洛的意思,笑了笑摸着肚子说道:“孩子成才与否,起先是靠双亲之教,现在我能感觉到孩子的慢慢成形,他也想看父亲征服天下的雄姿呢!这是胎教,你懂吗?我可不想他出世就是个胆小鬼。”
“胎教?”剡洛迷惑了一下,而后“呵呵呵”地笑开来,“你真是能言善辩的,我说你不过。”他低下身,将耳朵贴在苏绾的腹部,“我好像听到他在动。”
“胡说……”苏绾笑嗔,“才四个多月大,会踢人吗?”都怪她高中生物没学好,无父无母长大成人也不懂这方面儿的事情。四个多月大的孩子,在肚子里是怎么样的?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三百九十章 早来的产子
第三百九十章 早来的产子
三日后大军开拔东征。大片土地上戈海戟洋,号角连天,战马齐啸,声动山河。旌旗滔天下踏着血色的红日浩浩荡荡向东行进。
自此之后,一切都被载入永兴史册,本朝第六位帝王丰熙帝的开世鸿章。
转转数月,程东战捷连连,先后扫平南端平王与端王势力,并快速将兵力增至三十万,另有五万精兵。捷报频传,自是欢喜连连,离相约的五月关中会合也近了许多。自西疆出发之后,剡洛便下令将大军兵分两路,一路由自己统领直接东进,对准梁王势力,另一路则由程东率领平定西南面的诸多小番军。至于安阳王则主动****永兴腹谷之地,匀出两股力量将西中地区全面控制。这样,除东南两面,自大河以西地区都控制在了两军掌中,与料算的分毫不差。
日子是在烽烟之中流转,苏绾腹中的孩子也日渐成长起来。可怜日日颠簸,身子毕竟不会好到哪里去。虽说葛军医已竭力保胎,但离临盆时间越近,他心中却越发没有把握起来。这打仗用兵他是管不着,可若连自己分内之事,连个胎儿都保不住的话,他岂不是越活越回去了?
眼看已到四月,苏绾也已是大腹便便的了,脚肿得连路都走下去。剡洛带兵围剿北逃的梁王余兵已经十数天未归,他老人家这心里整天都没上没下的,被撂地高高的。
一日实在看不下眼,便亲自用银针将苏绾肿成馒头大的下肢强行倒退肿,可是越是这么做,这下一回水肿的铁定比上一回还要厉害。
这并非是常规现象。葛军医最后一次为苏绾退肿后,见到苏绾被折磨地脸色惨白,冷汗如雨,心中异常愧疚。他凝噎着,有番话一直哽在喉咙里,不知道要说不说。
四月,关中已有些闷热,苏棋在近旁眼眶通红地打着蒲扇,转过头去掉泪。
苏绾无力地半躺在床上,从来没想到过,十月怀胎会是如此辛苦。自从西疆奔袭而出,她感觉到身子一日比一日的虚乏。战乱的颠沛与随军的颠簸让她有些吃不好睡不好,却没想到影响这么大。
她只是本能地微微张着眼睛,其实眸子里一团模糊。忽而似乎听到外头号角连营,仿佛是剡洛回来了。于是微微启口,气音问苏棋:“姐姐……是公子回来了吗?”
苏棋闪着眼泪回眸发愣:“哪儿是呢,少夫人你听岔了。不过听前方探马来报,说是公子正在回程的路上,少夫人,公子马上就要回来了呢……”
“是吗?”苏绾笑了笑,又似乎看到葛军医还未离去,有些诧异,“有劳军医日日为我行针,若孩子安然出世……我,我定让他记住你的大恩大德。”
葛军医别过头,思虑再三才说道:“少夫人且听老夫一言,夫人得做好准备啊。”
“什……什么准备?”苏绾诧异,原本轻拍肚子的手顿住。
葛军医低垂下头:“孕妇下肢浮肿,这实属正常,但是少夫人……”
“怎么了?”
“还是请少夫人做好心里准备,小皇子极有可能保不住了。”
“你……莫不是在对我开玩笑?”苏绾直起身来,手掌撑在床沿边儿,白唇有些发抖,乌黑的眼珠更显得此刻脸色灰白。
葛军医磕了个头:“是老夫无能……老夫早前便就发现了异样。但是公子正欲平定梁王大军,故老夫就瞒了下来,怕扰乱公子的心。老夫罪该万死,到如今才将实话说出来,请少夫人罚老夫吧……”
苏绾如被雷击,差点儿稳不住自个儿:“怎……怎么会?你……你……”
葛军医战战兢兢地,等着苏绾发落,可谁知当头苏棋猛然惊叫:“少夫人少夫人……”他慌忙抬头一看,着见苏绾半挂在床沿边儿上,晕了过去。当即起身为其施针救治,虚汗频流。
这事儿,量是到谁头上都支撑不住,其实葛军医还有桩事儿给瞒了下来,如今见苏绾这副模样,更不敢造次。任何话憋到心里去,还是待到剡洛回来再行禀明的好。
好不容易安稳下苏绾,葛军医才干退出军帐,半路上遇到璎灵,他赶紧守紧口风,免得这事儿给传开了去。
璎灵见葛军医鬼鬼祟祟,有些蹊跷,便难得地又跨进了苏绾的军帐。
苏棋正在床边儿安慰苏绾,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的自个儿都乱了起来,没过一会儿便趴着苏绾哭了起来:“少夫人,不会有事的……你想来吉人天相,小公子定也会平安的……”
璎灵听到这儿,便飞快退了出来,胸口大起大伏。被靠着军帐紧张不已。在心中揣测着,似乎听苏棋的话儿,苏绾腹中的孩子似乎是出了什么事儿。她皱紧眉,不知为何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却又一下子说不上来。
按说她也非那种巴不得苏绾不好的人,她腹中的骨肉是剡洛的,本也十分嫉妒,可是一听说那孩子保不住时,便也多少有些同情。这一下子心里头的感受时好时坏,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她慢慢地往回走,心道这样也好,向来是母凭子贵的,这一朝她若没了孩子,定然在剡洛心中的地位会一落千丈,如此倒正是她的好时机。
军帐内,苏棋哭得不能自抑,仿佛是自个儿孩子保不住似地。
苏绾听着空荡荡的帐顶下,回响着苏棋的哭声,茫然地眼神空洞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回转神来:“姐姐……别哭了……这结果,我先前便就想过。”初初怀上孩子的那会儿,她就料到长途跋涉并不能给孩子保障。可是眼下真正事情轮到面前时,自己那股揪心疼痛啊。像活活用烧红了的铁钳往心口里烙一般。
此刻正是多事之秋,这事儿还是葛军医说的对,万万不能让剡洛知道。透明的眼泪滴到被子上,苏绾闭上眼睛:“姐姐,这事儿你千万别告诉别的人……尤其,尤其是王爷王妃,还有公子。你一个都不许说……知道吗?”
苏棋抬起头:“少夫人,可是这孩子一旦保不住,可是想瞒也瞒不了的呀!”
苏绾点头:“届时,事到临头,我想。公子他们也便不会担心什么了,总归不会像现在的你一样,老实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