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我张开臂膀,慈祥的说:“来吧,朋友,到爹地怀里来。。。。。”
挚友先生与无策同时给了我一脚,将我从车子里踹了出去,好在我身手不差,滚出二十米远之后,总算苟延残喘的爬了回来。
挚友先生用英语说:“别理他,他这人脑子有病。”
没有我在一旁推波助澜,他哭了一会儿,渐渐恢复了平静。挚友先生坐到驾驶座,一踩油门,车子飞也似的逃离了现场,等我们开到远处的山坡上,遥遥远望,我们见到别墅前头驶来三辆漆黑的轿车,车上喷着奇怪的标志,从车上走下来九位黑衣怪人。
挚友先生说:“这是处理血族事务的特殊工作人员,类似于黑色骄阳,不过是政府组织。”
海尔辛忽然说:“谢谢你们。”
我问:“少侠何出此言?”我用的是古英语,措辞颇为典雅。
他闻言一愣,说:“我是陪同我的教授来这儿参加学术会议的,根本没想到会遇上这样糟糕的危机。事实上,这是我第一次遇上这么危险的情况,如果不是你们,我和教授都会死在这儿。”
挚友先生用简短的英文说:“为何哭泣?”
他尴尬的搓着手,眼神游移,似乎不知该如何回答,愣了片刻,他说:“因为你们叫我朋友。”
我问:“莫非少侠孤苦伶仃?没有亲友么?”
他慌张起来,不停挥动双手,解释道:“不,并非如此,在意大利,在世界各地,有许多人叫我朋友,事实上,与我称兄道弟的人数不胜数。”
我又问:“莫非每个人叫你朋友,你都会哭的如同娘们儿一般?”
他死命摇头,喊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是觉得,你们是血族,但奇怪的是,我一点儿也不讨厌你们,你们比我见过的绝大多数人类都要可敬,当你们叫我朋友的时候,我觉得你们是真诚的,我这辈子都没有这么高兴过。”
他将心事一股脑儿的全说了出来,我们三人反而都说不出话来。
他继续说:“我的父亲,我所有的长辈,梵蒂冈所有亲友,他们都认为世界上的血族都是危险的,是邪恶的异类,是上帝的敌人。可我却总觉得不全是这样。我见过人类的丑恶,相信我,世界上不会有比那更卑劣的行径了。我很高兴我的观点是正确的,也很高兴你们能视我为朋友。”
我愣了半天,才终于反应过来,说到:“要是梵蒂冈知道你与血族交朋友,你会被他们吊死。”
他笑了起来,说:“他们没有那么糟糕,近代以来已经抛弃了这野蛮的酷刑了。我认识的一些大人物,他们也与一些血族有交情,但我总觉得那不过是相互利用的政·治手腕罢了。总而言之,能认识你们三位,我深感荣幸。”
我们相互点了点头,取下面具,露出真实的面容,他有些吃惊,说:“你们。。。。。你们。。。。。?”
挚友先生用英语说:“很抱歉我们之前用了假名,但那是为了蒙骗乔·禅他们罢了。我名叫张千峰,这位是无策,这位是面具。我们当中仅有无策是纯粹意义上的血族。我们并非亚克·莫慈教派的成员,而是一个赏金猎人公司的职员。”
无策纠正道:“应该是血族猎人协会吧。”他不知道我和挚友先生暗地里接私活的事。
我嚷道:“我其实是个尸鬼,但也许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转化。”
无策握住海尔辛的手,他说:“我很羡慕你,伯爵。”
海尔辛不解的问:“羡慕我?”
无策用英语结结巴巴的说:“我觉得自己渐渐丧失凡人的感情了。我忘了该如何哭泣。我忘了该如何大笑,而这一切都天经地义,仿佛在一夜之间,我成了完全不同的人,一个非常麻木的怪物。我非常羡慕你刚刚的模样,海尔辛伯爵。”
海尔辛笑了起来,他自嘲道:“如果你想要人教你该怎么大哭大笑,你算是找对人啦。”
说完这话,他走下车,说道:“再见了,朋友们。如果你们下次前往梵蒂冈,或是任何意大利城市,请一定联系我,我会竭尽所能的接待你们。”
我们朝他道别,我发现他身上的伤势已经痊愈了大半。这令我惊讶万分,不明白这神速的愈合速度是从何而来,也许是海尔辛家族的血统产生的奇迹吗?
海尔辛的身影渐渐远去,消失在黎明的夜空之下,随后,我们不再耽搁,驾车匆忙的逃离了此地。
我本以为短时间内不会再见到他,谁知我们的碰面比想象中要快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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