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微的日光落在她素净白皙的瓜子脸上,秀发微乱,不施粉黛竟也是这般的清丽动人。
李循一愣,两人一时都没有推开对方。
直到沈虞反应过来,低头将他推开,再将那件狐裘解开扔到他的手上。
“小鱼……”谢淮安轻唤了一声,上前几步走来。
李循回头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再叫小鱼,孤割了你的舌头。”
“住嘴!”沈虞皱眉道:“你说什么呢?”
李循就略有些挂不住,瞪了沈虞一眼。
当着这么多人,好歹给他点面子……
沈虞却也没理他,声音仍旧淡淡的,“殿下回去罢,周府简陋,恐招待不周,还请殿下回驿馆去。”
说完后顿了顿,又看向在身后站着沉默不语谢淮安,面色稍稍和缓,“淮安,你随我来。”
谢淮安曾经过她一命,若不是他,便没有今日的她。
李循:“虞……”
谢淮安!你这狗贼!!
李循眼睁睁地看着谢淮安跟着沈虞离开。
他慢慢踱步到一个小角落,是适才谢淮安坐过的地方。
秋风呼呼地砸在他的脸上,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紧抿着唇
,一语不发地盯着空气中的某个角落。
陈风扒在墙头,看着自己主子这幅落魄的模样不住地摇头叹息。
这模样,好像一条……哎,他在想什么啊?打嘴!
沈虞将谢淮安领进屋,上了药、包扎伤口。
谢淮安神色温柔地看着她。
她用小银剪剪断手中的纱布,“何时离开?”
谢淮安面上的柔情就瞬间消散,嘴角慢慢溢出一丝苦笑。
“杭州有一桩官匪勾结的贪墨案,蒋大人派我过来,案子了结之后……兴许便会离开了。”
“那日我与阿槿不辞而别,对不起,”沈虞轻声说:“淮安,你的恩情,我一世也尝不完,若日后你有所求,沈虞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但是日后,我们便不要再见了,好不好?”
她微微笑着,声音也是轻轻地,低沉而柔和,像天上的云般柔软,却又飘忽不定。
她是一尾鱼,是他永生永世都抓不住求不得的那尾鱼,从小到大,从来如此。
“是因为他吗?”
沈虞摇了摇头,“不。”
谢淮安却也笑了起来,低声说:“小鱼,你知道一个人在濒死之前,心中会想什么吗?”
沈虞疑惑。
谢淮安轻轻叹了口气,但没有回答,只起身道:“我如今奉旨办案,需要周大人协助,会住在驿馆当中,你若有事,可以去哪里寻我。”
尽管知道她根本不会去。
“住到杭州府廨吧。”沈虞说道。
谢淮安怔了一下,不问缘故,仍旧点头道:“好,那便住到杭州府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