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叶青:「他不会。」
老和尚道:「谢晓峰会去找他!」
竹叶青道:「也不会。」
他微笑,又道:「可是我保证他们一定会在无意中相见。」
老和尚道:「真的无意!」
竹叶青拂衣而起,淡淡道:「是有情?还是无情?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些享有谁能分得清!」
夜。
院子里黑暗而幽静,谢晓峰却走得很快,用不著一点灯光,他也能找到这里的。
就在这个院子,就在这同样安静的晚上,他也不如有多少次曾经披衣而起,来静静的体味这中宵的风露和寂寞。
今夜星辰非昨夜,今日的谢晓峰,也已不再是昔日那个没有用的阿吉。
世事如棋,变幻无常,又有谁能预测到他明日的遭遇?
现在他唯一关心的,只是他身边的这个人。
小弟慢慢的走在他身边,穿过黑暗的庭院,忽然停下来,道:「你走吧!」、谢晓峰道:「你不走?」.小弟摇摇头,脸色在黑暗中看来惨白如纸,过了很久,才徐徐道:「我们走的本就不是一条路,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谢晓峰看看他惨白的脸,心里又是一阵刺痛,也过了很久才轻轻的问:「你不能换一条路走!」
小弟握紧双拳,大声道:「不能。」
他忽然转身冲出去,可是他身子刚跃起,就从半空中落下。他惨白的脸上,冷汗如雨,再想挣扎著跃起,却已连站都站不稳了。
他本来以为自己可以挨得住柳枯竹那一剑,现在却发觉伤口里的疼痛越来越无法忍受。
他已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时,斗室中一灯如豆,谢晓峰正在灯下,凝视著一截半寸长的剑尖。
枯竹剑的剑尖。
枯竹剑拨出时,竟留下了这一截剑尖在他的肩胛骨节里。
一这种痛苦有谁能忍受。
若不是因为谢晓峰有一双极稳定的手,又怎能将这截剑尖取出来?
可是直到现在他的衣服还没有乾,手心也还有汗。
直到现在,他的手才开始发抖。
小弟看著他,忽然道:「这一剑本该是刺在你身上的。」
谢晓峰苦笑,道:「我知道。」
小弟道:「所以你虽然替我治了伤,我也用不著感谢你。」
谢晓峰道:「你用不著」小弟道:「所以我要走的时候,你也不该留我。」
谢晓峰道:「你几时要走!」
小弟道:「现在。」
可是他没有走,他还没力气站起来。
谢晓峰慢慢的站起来,走到床头,凝视著他,忽然问:「以前你就见过我!」
小弟道:「虽然人没见过,却有见过别人替你画一幅像。」
谢晓峰并没有问是谁替他画的像,他知道这个人是谁。
他只问:「你有没有告诉过别人,你已认出了我!」
小弟道:「我只告诉过一个人!」
谢晓峰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