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固执,”我低语。我的声音非常微弱,我不知道他是否能听到。
“是勇敢。不是固执。”似乎不说出来就没有意义。现在虚荣还有什么用?一切还有什么意义?而固执这个词是如此微不足道,如此残酷……
他抬起我的脸,用右手扶着我,抬起左手用指甲划破了自己的喉咙。
我的身体因恐惧而痉挛着弯成两半,但他把我的脸按向伤口,说道:“喝。”
我听到自己的尖叫,在自己的耳朵里震耳欲聋。从伤口流出的血碰到了我干裂的嘴唇。
口渴似乎大声地嘶嘶作响。我的舌头舔着血。一股巨大的感觉像鞭子一样抽打在我身上。我的嘴张开,紧紧贴在伤口上。我用尽全力吮吸着这个巨大的源泉,我知道它能满足我的口渴,前所未有的满足。
血,血,血。不仅是那干涸的、嘶嘶作响的口渴之蛇被熄灭、被溶解,还有我所有的渴望,我所知道的所有的需求、痛苦和饥饿。
我的嘴张得更大,更用力地压向他。我感觉到血顺着我的喉咙流下。我感觉到他的头靠着我。我感觉到他双臂紧紧的环抱。
我贴着他,能感觉到他的肌腱、他的骨头、他双手的轮廓。我了解他的身体。然而,一种麻木感在我身上蔓延,一种狂喜的刺痛感在每一种感觉穿透麻木时产生,并且在穿透时被放大,变得更饱满、更敏锐,我几乎能看到我的感觉。
但最棒的部分仍然是那甜美的、甘美的血充满了我,我不停地喝着。
更多,更多,这是我能想到的全部,如果我还能思考的话,尽管它浓稠,但它就像光进入我的身体,在我的脑海中它是如此明亮,如此耀眼,那红色的溪流,我生命中所有绝望的渴望都得到了千倍的满足。
但他的身体,我紧紧依附的这个支架,在我身下变得虚弱。我能听到他微弱的喘息声。但他没有让我停下来。
爱你,我想说,马格纳斯,我超凡脱俗的主人,你这可怕的东西,爱你,爱你,这就是我一直渴望却从未得到的,这就是你给我的!
我感觉如果继续下去我会死的,但它继续着,而我没有死。
但突然,我感觉到他温柔而充满爱意的手抚摸着我的肩膀,他用难以估量的力量把我往后推。
我发出一声长长的、悲哀的叫声。这悲哀让我警觉。但他把我拉起来。他仍然把我抱在怀里。
他把我带到窗前,我站着向外望去,双手撑在两边的石头上。我颤抖着,我身体里的血在所有的血管里跳动。我把额头抵在铁栏杆上。
在很远很远的下方,是一座小山的黑暗山尖,长满了树木,在微弱的星光下似乎在闪烁。
在更远的地方,城市里无数的小灯光不是沉没在黑暗中,而是在柔和的紫罗兰色薄雾中。到处的雪都在发光,在融化。屋顶、塔楼、墙壁,都是薰衣草色、淡紫色、玫瑰色的无数面。
这就是那个蔓延的大都市。
当我眯起眼睛,我看到了无数的窗户,就像无数束光线投射出来,然后仿佛这还不够,在深处我看到了人的清晰移动。小小的凡人在小小的街道上,头和手在阴影中接触,一个孤独的人,只是一个小点爬上了被风吹拂的钟楼。
夜晚的镶嵌表面上有百万个灵魂,空气中轻轻传来无数人类声音的模糊混合。哭声、歌声、最微弱的音乐细丝、沉闷的钟声跳动。
我呻吟着。微风似乎吹起了我的头发,我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以前从未听过这样的哭声。
城市变得模糊。我让它离去,它那数百万的人群再次消失在广阔而奇妙的淡紫色阴影和渐弱的光线中。
“哦,你做了什么,你给了我什么!”我低语。
似乎我的话语不是一个接一个地停止,而是融合在一起,直到我所有的哭声变成了一个巨大而连贯的声音,完美地放大了我的恐惧和喜悦。
如果有上帝,他现在不重要了。他属于某个沉闷乏味的领域,其秘密早已被掠夺,其光芒早已熄灭。这是生命本身的跳动中心,所有真正的复杂都围绕着它旋转。啊,那种复杂的诱惑,在那里的感觉……
在我身后,怪物的脚步声在石头上刮擦。
当我转过身,我看到他苍白、失血干枯,像一个空壳。他的眼睛里含着血红色的泪水,他向我伸出手,似乎很痛苦。
我把他抱在胸前。我感到对他前所未有的爱。
“啊,难道你不明白?”那可怕的声音带着冗长的话语传来,无尽的低语,“我选定的继承人,从我的黑暗礼物中获取力量,比十个凡人更有勇气和决心,你将成为多么出色的黑暗之子。”
我亲吻他的眼皮。我把他柔软的黑发握在手中。他现在对我来说不再是可怕的东西,只是陌生而苍白的存在,也许充满了比下面叹息的树木或数英里外召唤我的闪烁城市更深的教训。
他凹陷的脸颊,他修长的喉咙,他细长的腿……这些只是他自然的部分。
“不,初拥的孩子,”他叹息着,“把你的吻留给这个世界。我的时代已经结束,你只欠我一次敬意。现在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