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中正张开眼睛,一副大难不死的模样,面向朝霞差点儿要吟诗。不过忽然觉得腹中空空墨水去尽,原来自己已经前胸贴后背了,还作诗呢,连说什么都得梗着脖子想老半天儿。
憋了许久,他终于想起来要说什么:“公子……你没事儿吧?”
“嗯!”剡洛干净利落地应了一声,恍然给人一种精神饱满的错觉。只是他实在已经没力气说话,故将话音斩断地不留一丝痕迹,听起来极具中气。
于中正一愣:“没事儿便好没事儿便好……”
金宝的头扭向校场边儿上,平静地道来一句:“葛军医来了。”
不光是葛军医来了,前前后后来了一拨人。急着跑过来将几个人都解开,抬到一边儿的架子上,一一由葛军医把脉开下药方之后才抬回帐里去。
这时间可掐地真准!剡洛想到,再晚来一刻,说不定他就真的无法坚持了。
身上的剧痛让他在架子上形同僵木,士兵们抬地也亦步亦趋不敢有大动作。葛军医紧跟其后,皱着眉头大约在心里盘算待会儿怎么向苏绾细说伤势,这剡洛的伤可比其他几个要来得严重。
苏绾昨儿个根本没睡,****坐在床边儿发呆,半夜里解了绷带才看到新房真正的模样,心里酸痛,更无法入眠。被子里有前****二人****的痕迹,可第二天就独守空闺让她顿然空落落地无所适从。在帐中走来走去,细数过往本以为能麻痹自己,可是才闭上眼睛就跳出剡洛被打得奄奄一息的画面,他滴血的眸子在殷切地看着她,向她伸出手……她便一下就醒了,再不敢睡去。
陡然听到外头又声响,她惊了一下便飞快起身冲出去,撩开帐帘果见一群人抬着剡洛回来了。剡洛脸色灰白,倚在架子上对她微笑,那笑容仿佛是他打了胜仗凯旋而归。
她鼻头发酸,迎了上去一把握住他冰凉的手,哽地说不出一句话。
“见过少夫人!”葛军医道。
苏绾转过脸朝葛军医点头:“公子的伤势如何?”
葛军医的嘴巴抽了几下:“皮肉伤未伤到筋骨,只是——”
“嗯?”
“有些多……”
一百八十鞭子,能不多吗?苏绾叹息:“我知道了,我已吩咐下去烧水,待我为公子洗净伤口之后再来唤你。”
葛军医如获大赦,心道幸亏苏绾没有像剡洛那般为难自己。转身招呼了人不要打扰二人,便一同出去了。
剡洛被安置在床上不能动弹,两只眼珠滴溜溜跟随着苏绾的身影,视线里那股痴迷让人误以为他现在不是被打了鞭子,而是在等糖吃。
苏绾无奈地坐到床边儿,摸着他的脸苦笑:“如何?嗯?”三个子加最后一点儿鼻音,她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双肩抖地厉害,真想现在就趴到他怀里大哭一场。
剡洛见她这副模样忽然慌乱起来,抬起手捧住她的脸:“我没事儿,你别哭……绾绾,我说过我见不得你流眼泪……你别哭了,嗯?”说到这儿,他蓦地呼吸一窒,想到昨儿晚上还想见到她为自己哭的,这会儿人家真哭,他倒是心疼起来了。
这要了命的心疼哎,真比昨儿那一百八十大鞭还来得疼。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两百六十八章 共浴
第两百六十八章 共浴
苏绾抿住嘴唇亲吻着他的手掌,一只手轻轻为他将头发理顺。触碰到他微凉的肌肤,忍不住在心里打颤,泪水还是没能控制住地落下,滴滴滑入剡洛的嘴畔。
“绾绾……”剡洛伸出舌头舔掉唇上的几滴眼泪,这一天****里唯一尝到的东西,苦涩咸甜,竟那般深刻。今儿这次还是并无性命之忧的军法处置,若将来真刀真枪地带些要命的伤回来,岂不将两人都往地府里推吗?他暗暗盟誓,无论如何,定要保全自我,哪怕得不到江山,也绝不让苏绾失去他。
他轻轻呢喃,拇指擦尽她的眼泪,有丝认输:“别哭了……
苏绾点头,哽着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