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怒喝陡然炸响,案几被重重拍击的闷响震得殿内瞬间鸦雀无声。
幕帘后的身影微微前倾,冰冷的声音穿透锦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吏部侍郎张承宗可在?”
话音落地,朝班中一片寂静。片刻后,一名身着从六品官服的御史越众而出,躬身奏道:“回太后,张侍郎已称病三日,未曾上朝!”
这御史正是徐阶暗中提拔的门生,此刻回话时语气平静,却字字都像在张承宗的
“罪证”
上再添一笔
——
身为朝廷命官,竟敢在风口浪尖托病避祸,本身便是心虚的佐证。
御座旁的小皇上眨了眨眼,目光掠过那名御史,又落回徐阶身上。
徐阶依旧站在原地,仿佛方才那场激烈的争吵与他毫无关联,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袖中的手指正按着早已拟好的奏稿,那上面罗列着张承宗多年来结党营私、贪墨舞弊的罪证,每一条都足以让其万劫不复。
兵部侍郎适时出列,朗声道:“太后,张承宗纵子辱没皇族,已是大罪,如今又托病避事,分明是心中有鬼!臣请即刻将其父子拘押刑部,彻查其罪!”
这正是徐阶昨夜与吴天翊暗通款曲定下的计策
——
吴天翊在城外以铁骑施压,用
“辱亲”
的罪名搅动民心,将张家钉在舆论的耻辱柱上!
徐阶则在朝堂上借势发力,让早已安插好的亲信轮番上奏,步步紧逼,不仅要处置张承宗,更要借机拔掉太后安插在吏部的这颗钉子。
太后在幕帘后听得咬牙切齿,她自然看得出这是徐阶的布局,可此刻北门的声威犹在耳畔,群臣又纷纷附和兵部侍郎之语,若强行保下张承宗,只会坐实
“包庇悖逆”
的名声。
徐阶缓缓抬眼,目光与幕帘后的太后隔空相撞,虽未言语,却带着一种不动声色的笃定。
他知道,这场
“清淤”
才刚刚开始
——
张承宗只是第一步,接下来,那些依附太后、盘剥百姓的蛀虫,都该在这场由内而外的风暴里,露出原形了。
殿外的风雪仍在呼啸,北门的声威隐隐传来,与殿内此起彼伏的
“请严惩”
之声交织在一起,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整个朝堂拖入了徐阶与吴天翊早已布好的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