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藩王之势”
的妙处说得透彻
——
不仅能堵住勋贵的援兵,更能借藩王的威慑瓦解他们的联盟,让这群原本抱团的蛀虫各自为战,不攻自破。
徐阶捻着胡须的手停在半空,眼底的疑虑渐渐被一种豁然开朗的清明取代。
他不得不承认,这少年的算计远比自己想得更细致:用虚虚实实的消息搅动人心,借藩王的威势压垮勋贵的底气,竟是将
“借力打力”
的权谋玩到了极致。
“至于他们事后会不会反噬?”
吴天翊轻笑一声,似是觉得这问题多余,抬手从怀中取出一卷明黄绸布,隔着案几递到徐阶面前,“这是天翊准备的‘推恩令’草稿,还请阁老过目指正。”
绸布上的字迹笔锋锐利,墨迹尚未完全干透,显然是新近写就。
徐阶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凡藩王嫡子承爵,其余诸子皆可分领封地,食邑由朝廷直接任免……”
寥寥数语,却像一把软刀,不动声色便将藩王的封地切割成无数小块,几代之后,再大的势力也会化整为零。
“天翊认为,待皇上根基稳固,将此令一出,这藩不就不用一兵一卒便削了吗?”
吴天翊的语气带着几分笃定,“藩王们纵有野心,也抵不过自家子嗣对封地的觊觎
——
毕竟,谁不想让自己的儿子也分得一块疆土?届时不用朝廷动手,他们自会在内斗中耗尽力气。”
徐阶的手指抚过绸布上的字迹,只觉得这少年的心计深不可测!
这
“推恩令”
看似宽厚,实则比先皇强硬的削藩手段更狠辣
——
它不与藩王为敌,却借人性的贪婪瓦解他们的根基,简直是釜底抽薪的绝策。
“你连这一步都算到了?”
徐阶抬眼看向吴天翊,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
他原以为对方只考虑到眼前的
“清淤”,却没料到连削藩的长远之策都已备好。
“谋一事,需虑三世!”
吴天翊收回目光,望向窗外渐歇的风雪,“先皇当年削藩不成,便是太急着求成。如今换种方式,用利益分化他们,既不伤朝廷元气,又能绝后患
——
何乐而不为?”
徐阶将绸布缓缓卷起,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他忽然明白,这少年的布局从来不止于
“清淤”
或
“保燕藩”,他要的是彻底重塑大乾的权力格局,而这份
“推恩令”,便是撬动这一切的支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