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杀我小事一件,动手好了。回洛城,我已无力跋涉万里关山。”
“那么,我只好提你的头回报洛城父老。”林华阴森森地说,拔剑丢在高文玮脚前,又道:“我不能下手杀你,你自杀好了。那次冤狱先前共死了十八名无辜,你一条命偿十八条命,该说是便宜了你。”
站在门口的杨姑娘叫道:“林爷,你为何不听高叔的解释?难道说,你不想知道其中隐情?抑或是怕知道内情?迫死他你并不见得快意,退还婚约信物与情诗,并不能令你忘情……”
“住口!你插什么嘴?”林华忿然叫。
小女孩扑入高文玮怀中,惊惶地问:“外公,这个人好凶,他……他是个坏人么?”
林华一听“外公”两字,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叹出一口长气,说:“本来,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在下一念之私,念在往昔情谊,希望你一死了之,在下即可草草回报洛城父老了事。这一来,在下不得不将你押回城了,以免洛城父老说我对令媛未能忘情,以为我得知令媛已嫁,一时妒恨杀你泄已之愤,忘却他们的重托,不将你押回洛城交给他们报仇雪恨。”他拾剑归鞘,叹口气又道:“洛城父老恨你入骨,必欲将你食肉寝皮方能甘心。沈三爷既然从洛城交镖与中州镖局保送边外,当然知道洛城父老对你高家的仇恨是如何深切,不用我多加解释了。我已断然作主,令媛与德钦弟我不加过问,只要你一人走一趟洛城,我会尽可能替你尽一份心力,至于能否保得住你性命,我可不敢保证,但我可以保证替你尽力周全。你好好准备,明天我在下古城堡等你。你如果不来,我只好独自返回洛城覆命。尔后,洛城父老必将以重金聘请高手前来,更可能请伊王以令旨令陕西都指挥使与肃州卫指挥使,严拿你全家解送洛城法办。那时,玉石俱焚,在下想询私也无能为力了,希望你打定主意。”
“林华,你说得太严重了吧?”杨姑娘意似不信地问。
“信不信在你,恐怕嵩山堡也有所不便,在下决不是危言恫吓。言尽于此,在下告辞。”就完,他举步向外走了。
“如果我们留住你,洛阳的父老大概永远不会知道,是么?”姑娘再问,语气不善,用意极为明显。
林华冷笑一声,阴森森地反问:“是你留我呢?抑或是贵堡的人留住我?”
“你认为怎样?”
“你们可以试试,但最好别试。”
“你认为嵩山堡三百余名男女,就留不下你?”
“我对讨来河三堡了如指掌,没有十分把握,岂敢单人独骑前来送死?在下走了,想留下林某的人,最好自爱些。”他一面说,一面跨出大门。
杨姑娘已退出门外,叫道:“我却不信邪,嵩山堡可容不得你撒野。”
“大小姐,不可鲁莽。”高文玮叫,吃力地离座奔出。
杨姑娘抓过一名仆人的单刀,在街心向林华点手叫:“来来来,本姑娘向你叫阵。听芮师父说过你在甘峻山扬威,力斗四海堡的凶徒,勇绝天人,宇内无双,本姑娘不肯置信。”
“在下不与女流之辈动手。”他冷冷地说,迈步便走。
姑娘劈面拦住,叱道:“小看女流之辈么?拔剑!”
“你真要动手?”
“拔剑!”
“你比范家兄弟高明多少?”
“他两人只凭蛮力,本姑娘可力斗他们两人而且可占上风。”
“你很自负。”
“真才实学值得骄傲。”
林华一手挽住披风,一手徐徐拔剑,冷冷地说:“你上,你凭什么值得骄傲。”
街两端已站了不少男女,议论纷纷,屋中的人皆涌至门外,气氛紧张。
杨姑娘是堡主的千金,家学渊源,轻功与武艺皆造诣非凡。女孩子生得美,而且门第与众不同,加上三分聪明和七分真才实学,眼高于顶并非奇事。这位堡主的千金就是这种人,平时堡中的男女谁不让她三分?她更是自命不凡目空一切,自以为了不起天下无双了。
她立下门户,冷笑一声,碎步迫进,直追至八尺内,蓦地一声冷叱,刀光一闪,连人带刀抢进,地招出“天外来鸿”,奋勇进搏。
林华信手挥剑,“嘎”一声剑贴刀锲入,剑尖指向姑娘的胸口,姑娘火速推刀,斜退一步招变“翻身射虎”,依然凶猛泼辣,变招奇快,功力到家。
但林华比她高明多了,剑影倏吞倏吐,紧楔不舍如影附形,再次从刀侧深入,剑尖已先一步递近她的右胸侧,她如不变招自保,这一剑必将贯入右乳侧方。
姑娘这才脸色大变,骇然收招后撤,撇刀招架。可是。先机已失,完全失去了进攻的机会,接踵而来的是连绵不绝、吞吐快速如电的无数剑影,如虚似幻令她目眩,狂乱地后退挥刀招架qǐζǔü,却招架不住一道道奇快无比闪电似的剑影,似乎每一道剑影皆递抵胸腹要害,每一剑皆可致命,皆以分毫之差触体即收,生死间不容发,险象横生。
退了三丈左右,蓦地剑气乍敛,剑芒倏止,沉喝似乍雷:“弃刀!”
“铮”一声暴响,她的刀架住了剑。
可是,剑未被架开,她力道不足,架不开撼不动指在她胸正中的轻灵飞凤剑。
林华的剑尖,点在她的胸正中七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