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就见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满座怔忪的众人,声音愈发沉厚:“世人皆谓燕藩世子勇冠北境,善谋善战,今日方知,世子更有一颗忧国忧民的赤子心、一双洞彻时弊的清明眼!‘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
“老夫读诗数十载,今日方见此等全才!世子年纪虽轻,却有古之君子‘先天下之忧而忧’的风骨,老夫忝居‘文宗’之位,今日得见此作,得识此人,实乃此生之幸!”
这番话文辞雅正,却字字铿锵,既点透了诗句
“借征旅讽时弊”
的真意,更将吴天翊的才情与格局抬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话音落时,李老先生率先抚掌,叹道:“沈兄所言极是!世子此诗,当为我大乾诗坛立一新境!我等浸淫文墨半生,竟不及一少年郎有这般胸襟,汗颜!汗颜啊!”
感慨罢,李老先生似是仍觉意犹未尽,往前趋了趋身,花白的胡须随着动作轻晃,语气里满是恳切:“老夫斗胆再问世子,这般振聋发聩的佳作,不知可有定名?若能将此诗题于烟雨楼诗碑之上,定能让后世学子皆闻此志、皆感此心!”
这话一出,满座目光再度汇聚到吴天翊身上
——
方才只顾着震撼诗句的深意,竟忘了问这诗的名号,此刻被李老先生点破,众人皆屏息等着答案,连昭华长公主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眼底藏着几分期待。
吴天翊闻言,对着李老先生与沈砚秋拱手回礼,动作依旧谦和,声音却愈发清朗,传遍了烟雨楼的每一个角落:“老先生谬赞了!小子不过是将北境所见所闻、心中所思所感,胡乱揉进了字句里,算不得什么佳作。若说名号,便姑且称之《燕歌行?并序》吧!”
“‘燕’字既合我燕藩出身,也暗指诗中征旅之境;‘歌行’为体,只求能将戍卒之苦、时弊之忧说透,至于文字雕琢,便顾不得许多了。”
他刻意用
“胡乱揉进”“算不得佳作”
自谦,既符合先前
“北境武夫”
的自陈,又不显张扬,反倒让在场文人心生更多好感
——
有才而不骄,有识而不傲,这般心性,比诗句本身更难得。
沈砚秋听罢,当即抚掌赞道:“好一个《燕歌行?并序》!‘燕’字有根,‘歌行’有韵,既藏身世,又含忧思,质朴却见真章,比那些刻意堆砌辞藻的标题,不知高妙多少!”
这话落时,廊下的昭华长公主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腰间的白玉双印绶,先前因众人失态而起的愠怒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全然的怔忡与动容。
她望着二楼那道白衣身影,凤眸里的疏离与倨傲被彻底打碎,只剩毫不掩饰的惊叹
——
先前只当他是北境来的武夫,哪怕见了风姿,也暗忖不过是
“徒有其表”,可此刻听他作诗、听他解名,才知这少年不仅有
“上马定乾坤”
的勇,更有
“提笔写山河”
的才。
那句
“战士军前半死生”
里的悲悯,那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