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去沾雪的外袍,换上件绣着暗纹的锦袍,腰间血玉坠与玄铁腰牌碰撞出轻响。
马三已将紫檀木匣捆在马鞍侧,见他出来,忙牵过那匹通体乌黑的
“踏雪”,马鬃上还挂着未化的霜花。
“走吧!”
吴天翊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玄铁护腕擦过马颈时,乌骓马打了个响鼻,前蹄在雪地里刨出浅坑。
马三、赵一紧随其后,牵着另一匹驮马跟在侧后方,靴底踩过积雪的
“咯吱”
声在寂静长街上格外清晰。
“小王爷,赵将军这几日怕是也不好过……”
赵一低声道,“这两日卑职打听到太后党羽在朝上参了将军一本,说老将军无作为,还暗指……
暗指将军与燕藩过从甚密!”
吴天翊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凤目里掠过一丝寒芒,赵常是他母亲的生父,镇守边城三十年,一手将边军练成铁壁,却因是燕藩外戚,常年被朝堂文官排挤。
“老将军的性子,宁折不弯。”
他声音低沉,“太后越是逼,他越不会服软!”
马蹄碾过结冰的护城河桥,远处将军府的轮廓在暮色中渐显
——
朱漆大门前的石狮子覆着层薄雪,门楣上悬着的
“镇国将军府”
匾额,在灯笼映照下透着股久经风霜的沉凝。
这便是燕藩在京城唯一的
“硬靠山”:老将军虽不善权谋,却握有数十万边军的兵权,更重要的是,他与燕王家是一条心的,是经得住北境风雪考验的!
“此次布局,外公的态度是关键!”
吴天翊勒住马缰,望着府门前肃立的卫兵,“三日后的宫宴,若能借老将军之口,在御前点出‘北境安危系于燕藩’,小皇帝那边便有了接话的由头。”
吴天翊翻身下马,此时赵一已经上前叩门,吴天翊抬手抚过马鞍侧的紫檀木匣
——
匣中那幅《北境猎雪图》是吴天翊特意准备的。
画的是赵常年轻时率部在雪原围猎的场景,画师特意将远处的燕藩军旗画得格外醒目,这不仅是份礼,更是封无声的信,提醒老将军:燕藩与朔方军,本就是唇齿相依的一家人。
府门
“吱呀”
一声开了,管家迎着风雪躬身道:“世子爷里面请,老爷在暖阁候着呢!”
吴天翊赶忙上前躬身回礼便随着老管家走了进去,玄色披风扫过雪地,留下道利落的痕迹。
他知道,今夜这趟将军府之行,不仅要稳住这位老靠山,更要让他明白:燕藩的铁骑,已准备好为
“正统”
出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