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从前听惯了
“燕王府失势”
的传言,竟忘了这天下最可怕的,从来不是皇帝案头的朱批,而是边疆将士们踏碎敌颅的铁蹄。
“开、开城门!”
校尉的声音比风雪更抖,他弯腰捡起曹公公掉落的珊瑚念珠,却在触到珠子的瞬间,像被烫到般缩回手
——
那珠子上还带着曹公公掌心的温度,黏腻得令人作呕。
他忽然想起京中流传的
“珊瑚珠谜案”:某官员因得罪权宦,被人用珊瑚珠塞入口中活活噎死,死状极惨!
城门在吱呀声中缓缓打开,校尉望着吴天翊扶着囚车入城的背影,忽然觉得那月白色囚服上的雪莲花暗纹,竟比京中官窑的瓷器还要刺眼。
原来真正的权贵从不用刻意张扬,就像眼前的少年,即便身着银甲,也比曹公公的蟒纹朝服更有威慑力
——
那是百战余生的杀气压出来的贵气,是尸山血海里淌出来的威严。
他摸了摸腰间的铜哨,只觉今日这一哨,竟吹出了生平最大的悔意。
什么
“刑部靠山”,什么
“官场潜规则”,在这乱世里,唯有活着才是最大的体面!
而他此刻唯一的庆幸,是自己在最后关头,没敢真的去碰那辆看似普通的囚车
——
谁知道里面装的,是罪妇的枷锁,还是北疆狼骑的逆鳞?
雪粒子扑在他的甲胄上,校尉忽然想起吴天翊腰间的狼首金牌。那金牌边缘刻着的
“镇边”
二字,此刻在他眼里竟有了新的含义
——
不是
“镇守边疆”,而是
“镇住皇权!”
原来这天下,从来就没有什么
“偏僻不受宠”
的藩王,只有愿不愿意做困兽的狠角色。
而他,不过是这盘大棋里,连卒子都算不上的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