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柳的直言不讳也没让陛下龙颜大怒,他也不再同人兜圈子,开门见山道:
“近来有人透露了朕一点关于东宫的消息,说是,太子好龙阳之道,你可有听说?”
谢长柳心下一个咯噔。
虽然这事秦煦没有刻意隐瞒,东宫多人知晓,可那也是信得过的人,八年多来至今都无人传出些什么不好听的闲话,而如今陛下又是从何处听来的?
陛下显然是信了这流言蜚语,以至于会在今日寻了他来兜兜转转的要个说法,只是,谢长柳不能断定的是,陛下知道多少?知道的仅是秦煦私情的事还是已经知晓了他与秦煦的私情?
谢长柳不敢妄下定论,是以也更不敢接话,他面上那一丝愕然与诚惶诚恐却叫陛下尽收眼底。
他把玩着大拇指上象征着帝王身份的玉扳指,略微勾起的嘴角尽显讥讽。
他知道谢长柳不会认。
谢长柳现在不敢接话,心里必然是慌着找话来欲盖弥彰,他也是不急着要谢长柳寻出借口来堵他的话。
“如果太子有断袖之癖,这江山社稷朕岂能交到他手上?你既然是为大梁安定而来,想来就更加重视这继位之人是否有延续皇家血脉的能力吧?”
谢长柳常常自诩他的心怀天下,选择太子也是为大义,可如今,太子出了差错,当不得这正统,他又该如何自处。
而谢长柳却在一阵心慌意乱下尽快平定了下来,他半垂着眼,掩饰住了他的紧张,语气依旧冷冷清清,不容置疑。
若是其他事情他或许还真能不动声色,从容应对,可,这事关他与秦煦,他却如何安慰自己都镇定不得。
陛下不仅是一国之君更是秦煦之父,他除了应对的是帝王也是应对的他所爱之人的生父。
如今,他面前之人有着绝对的权力与身份成为他与秦煦之间的阻碍,他如何不慌。
谢长柳从未想过,这些事情会被陛下得知,究竟是哪里出了岔子?
他只得慎重回道:
“陛下,这所谓是流言蜚语想来就当不得真的,太子如何品行,天下人皆知,若是为一句流言就妄下定论是否太让人寒心?”
他的一句寒心倒叫陛下大笑起来,宛如是听到了什么太好笑的言论,逗的他开怀大笑。
“寒心?”
陛下反问一句后,随即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眼里满是冷厉。
他投向谢长柳的眼神里好似夹杂着冰刃,那是一股厌恶与愤怒。
“你们属实叫朕寒心。”
陛下似勃然大怒,拍桌而起,外边该是李秋听到了殿动静,不放心的进来喊了一声“陛下?可有吩咐?”
陛下此刻正直怒火冲天,冲着外边怒骂了一句“滚!”
外边再无什么人敢冒头了。
而就是这样一番动作叫谢长柳只觉得有冷汗要淌下来。
看样子陛下是已经拿准了此事无半点作假了。
谢长柳有种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心虚。
陛下看着谢长柳,似不解,似为难,是愤怒,似痛心……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重新坐下去,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好似插进谢长柳心口的利刃。
“谢长柳啊谢长柳,呵,朕当初怎么还真就信了你的巧舌如簧?说什么侍奉明主,是为大梁黎明社稷!你还敢为自己的行径找如此冠冕堂皇的借口!敢说你不是因为那所谓的见不得光的私情?你怎么敢的?你身为男子怎可做媚主惑君之事?你身为孔夫子的学生怎可辱没师门?叫他蒙羞?你究竟知不知耻?朕当年许你进东宫做伴读是看在你父亲谢遥是个正人君子的面子上!你如此辱没谢家门楣!你居心何在!你让他们九泉之下如何自处!”
陛下口口声声的指责谢长柳辱没师门家门,谢长柳犹如是被人扇了耳光般羞愤难当又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