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里充满笃定,就算大理寺还没有确切的证据,可在谢长柳眼里,华章就已经是那个凶手。
“不……”
秦煦想说不是华章,可又知在此时不能刺激谢长柳,只得改了口。“不清楚,还在查,昨日邱频在玉春园出事,有许多人证可以证明,邱频是跟华章一起进去的,而最后,邱频忽然在内室跟人动起手来,被人从内室砸破了门又摔裂了栏杆,然后才坠了楼,而后,雅间的窗户大开,想来是凶手跳楼而逃。”
仅此一说,那就说明跟邱频动手的人就是华章无疑了,华章会武,邱频却不会,华章有足够的能力将邱频打伤坠楼。
“玉春园本是华章定的雅间,邱频会去玉春园也是因为华章,我出宫时,他遣了他的书童过来等我去玉春园,我去了,邱频一定是要见我的,可是,他却死在了我面前。”
回忆起邱频出事的场景,谢长柳便悲伤难耐,他低声呜咽,秦煦伸手想去触碰他的眼睛,可却被他眼底的悲伤触动。
他有些恍惚的问:“长柳,你爱上他了吗?”
他从未见过他为了谁这样的悲伤难过,在他的眼里,谢长柳是一个坚韧不拔的人,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如此脆弱,可以为了谁流干了眼泪。
他有些不敢肯定谢长柳的情深了,在他不知道的日子里,谢长柳与邱频两人同进同出,在他记不起来的回忆里,邱频又跟谢长柳是怎样的交浅言深。
他怕邱频的死,带走了爱他的他。
谢长柳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理解秦煦的顾忌。
“秦煦,此时的我不会跟你争执爱与不爱的结果,你知道的,邱频于我至关重要。”
此话一出,秦煦的脸色变得苦涩,他眸子里像是蒙上了一层的雾霭。
接着,就听见谢长柳道:
“邱频于你不一样,那是因为他爱我啊。”
我爱着你,可是邱频却仍旧一往情深的爱着我,他明知这不会有任何他想要的结果,可是,他还是不曾放下这一腔情意。我回应不了他,可我不是铁石心肠,我不能爱他,但我也在乎他啊。
他死了,这世间就再也没有一个人像他那般爱我了。
我失去了一个爱我的人,我永远的失去他了。
这世间,再也没有一个,随时等我回头的邱频了。
在这一刻,他彻底的明白了,邱频有多爱他。
也是在这一刻,他才知道,邱频于他不一样,他跟谁都不一样,独一无二的存在。
黄昏的时候,秦煦偕同谢长柳去了邱家。
他看着挂满了白绸的邱家,无比凄凉。
邱家小辈都在灵前接客,太子驾到,惊动了阖府的人,不到片刻,上上下下都出来迎接太子圣驾。
他们看到了满头华发的邱泽,又是一阵凝噎。
邱频的死带给了家人晴天霹雳的打击,却也强撑着迎驾。
秦煦免了众人的礼,亲自在灵位前上了香。
邱频一生无妻无子,自死都是孤家寡人,以至于逝世后无子嗣戴孝,也不知道邱家是如何安排的,是从其他房里带了小辈来替邱频戴孝,邱泽膝下唯有邱频一子,而邱频一走,怕是以后也要从族里过继小辈到自己房中了。
临走前,谢长柳朝着邱泽一拜。
“邱大人……邱频之死在于鄙人,是谢某对不住您!”
如果不是他,邱频也不会去玉春园,也不会出事,这件事谢长柳永远都不能释怀。
邱泽面如死灰,他摇头,算是否了谢长柳的话。
他不知孰是孰非的对错,意外本就是意外,跟谁都没有错。
“不是你的错。”
“邱频在世时,与你最要好,您能来看他,想他在九泉之下也是欢喜的。”
他眼里没有一分对谢长柳的怨念,只有一个父亲老年丧子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