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就好……活着就好……”鱼公公几乎是喜极而泣,谢长柳能活着,对他来说,是最值得庆幸的事儿,可又转眼间想到前不久传来死讯的太子,又是一阵悲痛。
“可如今……太子……”谢长柳好不容易活着,可太子又罹难。
他只想说这两人啊,难成眷属,分分合合这么多年,却永远隔着生离死别。
明明是最好的一对璧人,可怎么就如此命苦呢。太子的死讯,对长柳来说,怕是一场不小的打击吧。
“你们……唉……怎么这般的命苦呢……”鱼公公抹了把眼泪,替自己难过,也替他们难过。
如今是悲喜交加,更加催人泪下。
谢长柳欲言又止,其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他,“您别伤心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切总会好起来的。
两人叙了会旧,鱼公公见惊鸿还在一旁等着,便知他们定然是还有要事在身,也就不再多耽误他们。
“你要去哪里啊?外边不安全。”
叛军围城一事,已经人尽皆知了,鱼公公纵然久居深宫不出宫门半步可也多少听到了风声,禁卫军也夜以继日的在外巡逻,比之之前都森严了不少。
谢长柳含笑,不想他过于担心,便宽解着。“您放心吧,我们会顾好自己个儿的。您倒是要注意好自己的身体,少操劳,我待有时间了便过来看您。”
鱼公公连连哎了好几声,才依依不舍的放了谢长柳任他离去。
他望着谢长柳的背影,茕茕伶仃,看着潇洒却透着几股清零,如浮萍般无所依。
看着他依旧康在,心里多少也好受些。
人这一生啊,就是如何的难过,其实只要活着,就总算是有希望的。
惊鸿跟着谢长柳带着东西回程,顺道说起了方才的事儿,虽然他只远远的看着,可也在两人看不着的地方跟着含了热泪。
他们这些人,都是最清楚的旁观者。
“你活着的消息,自从去年遇上了,就我们几个知道,谁也没有告诉鱼公公。”
“嗯,他年纪大了,瞒着也好。”
惊鸿默了默,转而感叹道:“当年听说你出事,他大病一场,那时候,东宫的好些事物都交给了他的徒弟来做,他好了些后就在城外给你立了块碑,每年都有出去祭拜。”
那时,也独鱼公公一人会想着,给已经客死异乡的谢长柳立碑,供人前去祭拜。可那时候的他哪里知晓,谢长柳其实还活着,不过是身患重病,不得现身罢了。
给活人立碑,到底是未亡人,怎么说都不好,怕是过不了多久,鱼公公就该出去把那衣冠冢给铲了。
而谢长柳听着那老人为自己做的一切,心中更加深了对他的愧对。
他这一辈子啊,为多少人操碎了心,本该颐养天年的年纪,却还在因为他们这些不懂事的年轻人而大起大落。
那个时候怕是能那样记挂自己的,也只有他了吧。
“我不知道……他……他啊……”谢长柳纵然博览群书,可这时,竟也想不出一个词来,填平自己这时复杂的心境。
他的鱼爷爷,他一向都知晓他的好,是他纵然失去父母后,也难以释怀的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可能是正逢说到此件事上,惊鸿便打开了话匣子,继续道:“你在庆河出事后,邱频还拐走了华章的弟弟,去庆河看你了。你大抵是不知晓的,他啊,这一生就莽撞了两次,一次还是离开印象堂的时候,一次就是上次。”
惊鸿为此感到唏嘘,邱频毅然决然的离开印象堂也是因为谢长柳,而上一次的莽撞行事,也是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