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陛下体恤。”
镇北王似松了口气,他目光真诚的看着陛下,两人对视之间,只见兄弟的情深意切,叫人好不得钦羡。
可,面上再如何手足情深,心底里对彼此的试探一分不少。
“十皇子不在吗?还想同十皇子说说话的。问礼很是喜欢他,臣弟想着,叫问礼跟十皇子读两月的书,做个玩伴。”他们来汴京本就时日不多,来年开春就要归去。
镇北王好似是无心的一句话却是叫陛下收敛了笑。
“是吗?问礼往日哪里读书?”
陛下心里门清,镇北王这怕不是打的叫小十跟秦问礼作伴的的主意,而是要试探他放在身边的谢无极吧。
镇北王那些日子屡屡进宫,以他的谨慎,什么可疑之处看不出来,自己在宫里放了个人,且还使人隐蔽着。那一日他带着小十走的急,无心管镇北王父子如何,想来,他也有所怀疑吧,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试探。而今日他广而周知的入宫请罪,目的就是冲着谢无极来的。他在猜测这个人,在自己身边的目的,自己用他的目的。他固然是擅长于带兵打仗,可从宫里出去的,有几个是真的心思单一。
可能够被他发现,也是自己的有意为之。
他若真要想隐藏谢无极这个人,岂会给人任何空穴来风的机会?
他查不出谢无极的身份,那就让知晓他的人自己送上门来吧。
有的是人想要探知他的身份,谢无极这个人不只有他才想握在掌心里。不是说他在进汴京之前是禄安王的幕僚吗?等他们进京,一切都能够迎刃而解。
他早就说过,疑人不用,疑人不用,可是,谢无极这个人本身就是个蹊跷。他能给他接触朝廷的机会也能够让他什么都做不了。
自从邱频擅自与谢无极往来开始,他就知道,这个人,或许也并不像是他自己说的以及自己查的那么简单。
邱家是什么人,邱频与他结交,简直匪夷所思。一个孔夫子的传人,一个汴京的世家公子,他们能在什么地方有交集?还能够志同道合惺惺相惜?
而他派出去查探谢无极身份的人传回消息,只说他是凭空出现,近年才出现在云中以及琅琊等地。先前此人的消息一概查不出究竟,别说是谢无极的身份了,若非是他自己高调宣扬,谁会知晓他是谢无极?
真是笑话,子不语怪力乱神,何人能够凭空出现?
没有什么凭空出现的人,只有,这个身份,从一开始就是一个虚无。
所以,在这之前,谢无极也不是谢无极。
陛下心思百转千回,甫一恢复心绪,就听见镇北王回话了。
“府里请的先生。只是自来了汴京,就耽搁了课业。”
镇北王言至于此,是无论如何都要把人送到谢无极面前去了。
陛下也不再继续避着,只是面露难色。
“那位先生怕是教不得问礼这样的孩子。”
秦问礼情况特殊,非是寻常人就可以接受得了的。更何况,让这样的一个孩子去读书,怕是御宝阁还不得乱成一团。
陛下回绝的意思很明显,不过镇北王却不以为然,胸有成竹的保证。
“有臣弟坐镇,问礼不敢胡来。只是叫他跟着十皇子罢了,他们年纪差不了多少,有着玩伴,脾气或许也能改善许多。”
镇北王没一句不落秦问礼,为父之心,昭昭切切,让陛下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容朕想想。”
镇北王的目的达到,才是停止了话茬。
他的确是冲着陛下放在身边的那个人来的。
镇北王想探谢无极这个人,目的很简单,他要知道,陛下放在宫里的人是否是安全的,他放在宫里又是为何。
他作为亲王,在外边辛苦守着疆土,他是不容许有人在里面乱的。
他承诺过先帝,自己拿过兵符,就是要让大梁永昌,在自己有生之年,护它屹立不倒。
他虽然与陛下不似面上的要好,可作为手足兄弟,这个江山,他是要给人守住的。不仅是给陛下守,也是给自己守的,更是给天下人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