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月轻声淡语地说着,接着更似为了释去陈老头心中的疑虑一样,补充说道:“星弟弟一天悟不出你们人族石碑第一层甚至更上的武学,他体内的“冰机真气”就始终无法彻底发挥,这样,对着普通高手还好,但如果遇到帝国或者我们异生六族甚至你们人族强者时,也只有“冰云剑”配合著“冰机真气”才能帮得了他,星弟弟与我一见投缘,我这个做姐姐的总不能眼看着他吃亏呀!”
“是吗!?”
尽管雪月说得好像合情合理,但陈老头始终无法令自己完全相信这个解释,他隐隐觉得一定还有其他原因的,只是如果雪月不想说的话,他也无可奈何。
轻喟一声后接着说道:“恐怕也会给他惹上难以预料的麻烦。”
“联邦就算有人还认得我那柄“冰云剑”有大哥一边照看着,应该也不会有事的,至于我们雪族……”
说到雪族的事时,似乎勾起了雪月的一些回忆,沉吟了片刻后才又似抱着无限感慨一样轻叹着说道:“自我被禁在此地后,就算是本族族长也管不了我的事,大哥不必为此担心了!”
说完后又是一阵轻笑,但看在陈老头眼里时,心中竟涌起了一阵伤痛,他当然知道雪月被雪族划地为牢地禁在这几百公里冰原的原因,也曾想过去帮她离开,只是雪月的内心始终被一个个的死结,一付付的枷锁困着。心病还需心药医,否则天底下又有什么地方,可以困得住眼前这位曾令大陆风云色变的“雪仙子”!
“大哥,小妹为你吹奏一曲送行吧!”
就在陈老头暗自神伤时,雪月竟似下了逐客令,接着脸色趋向平静,一双玉手像持着箫一样虚按在唇边,接着体内寒气从手指中透出,吸引着周围的冰雪急速汇聚凝结,最后更在劲气意念的雕刻下形成了一支细长的冰箫。
在六十年前,很多人都知道“雪仙子”除了剑技天下第一外,箫技也是世间少有,只是自从她来到这白茫茫冰原后,陈老头就一直没听她再吹奏过,这时见她突然吹起箫来为自己送行,心中不但没有丝毫喜悦之情,反而生出了阵阵担忧。
清澈悠长的箫声在茫茫一片的雪野中扬起,吹的是送行的调子,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吹箫人将自己内心一直抑压着的忧伤愁情也通过箫声透了出来。
曲调幽怨、凄凉,如泣似诉,只一声,愁万种,道不尽的相思,说不完的愁情。
立在雪中,吹箫人身上白纱衣襟无风扬起,雪色的白发也似融入这纯色的世界,只隐约看得到那飘飞时的阵阵起伏!。
箫一曲,未完,在那袅袅余音间,一股坚定不移的决心也逸了出来。……
“他死了!”声不高,似在询问,更似在确认自己心中的揣测,没等箫声吹完,陈老头就已经用颤动着的语气问了出来,同时心中更如狂涛骇浪般翻腾窜跃着。
想用真气压下心中的震动,但一瞬间,却发现自己居然连一丝真气也提不上来,身形开始不自禁地抖动着,脸色更在一刹那间变得憔悴,苍老!
“砰……”
清脆的碎冰声,在陈老头问出的同时,雪月手中的箫也在同时碎化成万千冰片,映着阳光,闪烁着幻落在纯白的雪面上。
此情此景,无须多说,更无需多作解释,陈老头已找到了答案,今天所有想不通的事的答案。
但这个答案却是如此的令人心伤,饶是陈老头久历世面,仍免不了一声轻叹,又是一声长吁,脸上尽是落寞与悲戚。
雪月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哀伤中还过神来,仍然愣愣地望着那空空无一物的双手,心中思绪在快速地转动着,只一刻便忆起了千万事,轻轻地摇了摇头,释然一笑,也似找出了长久以来心中难解的答案。
“大哥你走吧!”
雪月别了过头去,遥望着远方连绵的山脉,眼眸里一直流溢着的忧伤在那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换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洒脱、轻松。
“小妹……”
陈老头还是忍不住唤起雪月,但雪月就像没听到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
轻叹一声,心中像有万千句话,但刚一到嘴边却又无力说出来,陈老头清楚知道雪月决定了的事是没有人能改变的,虽然不忍看到这样的结果,但却又无力可为,就像六十年前一样,也许,在陈老头的内心深处也隐隐地默认了这样是最好的结局吧。
深吸一口气,气海里的真气也似乎没有先前那么涣散了,驭气贯行于气脉,顿时将仍沸腾着的气血压制下来,渐渐趋于平静。
但,真是那么容易就可静下来吗?
深深地向雪月的背影望去,似乎想永远记下这一刻,脸上渐渐露出苦涩近乎无奈的一笑,紧接着猛一闭眼,扬劲长啸。
声似龙吟,荡于九天之上,似乎要将自己心中的悲哀一次发泄出来,接着流光闪动,一线直向天际深处冲去。
啸声亢长,但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天地间再次静了下来,只偶尔听得到阵阵呼啸咆哮着的寒风。
绿波湖前的相识
柳岸上的决斗
昆池草原上的驰骋
刹那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