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谢晴空动了动嘴唇,看表情似乎想解释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出口,而是更加用力地抱住自己,沉痛地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一开始,谢月非常不满这种答复。但听着姐姐把“对不起”三个字翻来覆去的念诵,每一声都伴随着悔恨的泪水,一滴滴洒在自己脸上,好沉、好烫……
不需要什么理由了。
清楚地感受到姐姐内心的自责和哀伤,谢月勉强止住的泪水再度决堤而出。这一次,两姐妹流下的都是辛酸悲苦的泪。
等到她们释放完积累了六年的痛苦和压力,已经是正午时分,阳光的能量大增,两姐妹却感觉身体像被掏空了一样,倦意阵阵袭来。于是彼此扶持着站起身,摇摇晃晃的挪到床边,相拥着倒头睡下。
就在谢家姐妹心情放松的进入梦乡时,宕冥和明寐这对同遭无常陷害的难兄难弟,也在药水罐里做着大梦。
和不时做出咬牙切齿表情,甚至摆动手脚,似乎正在梦中痛殴无良师父的虎王比起来,宕冥的情况要安宁的多。但只要看看脑电波图就知道,这位来自雪域高原的密宗青年高手做的梦,并不比他隔壁的人和平。
明寐的灭绝一击,在宕冥脑中烙下了深刻痕迹,此刻正在他的梦境中一遍遍回放,每看一次,对宕冥的心灵便是一次震撼,时间一长,他渐渐领悟了其中的奥妙,不禁为其中蕴藏的绝大杀性感到骇然——这种纯粹为了毁灭而创造的武功,实有大半已入魔道!
但在理性之外,宕冥潜意识中也有某种力量在为能看到这式绝招而雀跃,那是他身为武者的求知欲和好胜心在蠢蠢欲动。随着对“末日”理解的加深,宕冥情不自禁地开始在脑中模拟施展,并尝试以自身所学去弥补其中缺陷、消弭杀性……最后竟演绎出一套完全不同的武功,大大助长了他本身的修为。
在取得了突破之后,宕冥的脑部活动才平静下来,真正进入深层睡眠状态。隔壁的明寐几乎在同一时刻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肌肉放松,脑电波图呈现出δ波状态。让一直紧张注视着他的僧医和护理人员都松了一口气。
“这边也安静下来了。”
“总算可以放心了。不过,他们两个的脑电波活动配合的蛮有节奏,又几乎是同时安静下来,难不成刚才一直在梦中比武不成?”
“怎么可能,又没把他们两个放在同一个药槽里。新人类之间的感应力再强,也没可能穿透两层障碍产生共鸣吧。”
“你的话也有道理,但是……常理这两个字,对新人类来说有意义吗?我总觉得他们就是专为了颠覆一切常理而诞生的。”
众人一下子都沉默下来,纷纷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垂直悬浮在红色药液中的那两个人。
宕冥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但他很高兴可以苏醒过来,可以重新控制自己的头脑和感觉。他从药王院的床上坐起来,深深吸了一口,只觉身体每一块肌肉都在跟着呼吸,感觉真是好极了。
睁开眼睛,宕冥看到一张年轻的陌生面孔,黑发遮挡住了他的眼睛,却挡不住那凛冽的目光。如刀锋般直射过来,在宕冥身上一划而过,让他顿时感受到一阵寒意。
没等宕冥做出反应,那目光瞬间便消失了,少年换上了一张困顿的面孔,惺忪的睡眼微带不耐地看着他。
宕冥对他的表情不明所以,傻呼呼地回视着。少年转过身去,走到门边,打开了房门,然后又回头瞪了宕冥一眼。
宕冥这才明白过来,连忙跳下床,跟在少年身后走出病房。穿过走廊,两人来到外面,穿过一片药园,前方渐渐传来猫狗的叫声,还有鸟儿们清脆婉转的歌声,交织在一起,仿佛正在举办一场动物音乐会。
宕冥本来一直在奇怪,不知道少年要把自己引到什么地方去。现在听见这些动物的声音,顿时想起了自己的爱犬,心中恍然。
“你是带我去见伐折罗?”见少年没有反应,宕冥才想到对方不可能知道伐折罗是自己爱犬的名字,于是他连忙补充说明:“伐折罗是我的狗,白色的,块头非常大,比牛犊子还要壮实。”
少年继续向前走着,连头也没有回一下。但宕冥隐约捕捉到一点声音,对方似乎念叨了一句:“白痴。”
宕冥一窒,心想少林寺的人怎么都这副德性。不觉有气。但对方没有指名道姓,也没有面对面的骂自己,他也不好凑上去找不自在,只好闭上嘴巴再不作声。但心里已经打定主意,领回爱犬后,自己立刻带它和天娜离开这座鸟寺。
沿着爬满花蓼、藤萝、忍冬、凌霄等藤蔓植物的花廊走到尽头,地势略为下沉,一座以荫棚为主体,人工山环绕其周围的较为独立的园中之园出现在宕冥眼前。
这座名为“苏生园”的园中之园西面和南面栽植着杨树、火炬树、臭椿等生长强健的高大树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