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醍惊愕地呆了一会儿,刚要追上去便让钱素拦住了,钱素神色复杂地将一张纸递给苏浅醍,“你要的东西在里面,拿着快走吧。”
苏浅醍启唇欲问,钱素打断他,“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可是我们也没法和你多说,素姐就跟你提个醒,这个男人……我们惹不起,你要小心。”
这是个很普通的小楼,夹在御盛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中,同它身旁那些陈旧的建筑一样布满了混乱的痕迹,涂鸦,裂缝,以及不知从何而来的焦黑,这种房屋让人很容易联想到那些同蟑螂一样顽强的违章建筑,驻扎在格格不入的位置,却高调而激昂地刷存在感。
狭窄的楼道不出所料堆满了垃圾,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废弃纸质品与酒瓶,散发着馊臭味,苏浅醍捂着鼻子,感觉自己来到了一个养老院的痴呆老人的口腔中。
拿着手中的纸张比对门牌号,一直走到了走廊的尽头。
不同于其它房门前的“装饰”丰富,黑色的木门前没有任何杂物,只有厚厚的尘土,昭示着主人的不常出门。
敲了门,里面却没有任何回应,苏浅醍不依不挠地拍着,力气不太大,但是频率稳定,没有间断,足够持久磨尽里面人的耐性。
约莫十分钟后,就在苏浅醍感觉自己的手几乎麻木的时候,门唰地被打开了,商略阴郁地站在门内瞪他,发丝蓬松,宽松的T恤与棉质睡裤也有些凌乱,一看就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样子。
苏浅醍得意地笑笑。
“帮我个忙呗。”
痞坏的口气,哪里像是警察在请外援,要说是个小瘪三跟小学后门堵小孩儿要钱还更符合。
“不要。”
“我还没说是什么忙!”
“什么忙都不帮。”
这位不为所动,流氓头子的段数明显比瘪三高多了。
“为什么!”
苏浅醍怒。
商略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脸,恶劣地歪起一边嘴角,一手随意搭在门框上,另一手插裤袋,流氓本色尽显,“因为我不乐意!”
“我是以警察的身份请!你!协助我办案!”
“知道啊。”
“……”
这家伙儿的来头还捉摸不透,不过经过上次的事情,对方不会将他的身份放在眼中是肯定的。
……但是这欠扁的语气啊啊啊啊啊啊!!!!!
苏浅醍深吸好几口气,抑制住脑门上暴起的青筋,尽量保持语气平缓地说道:“商略,三环外的江边出了命案,我怀疑……不是人干的,上回那事谢谢你,这次,你能不能再跟我去看看。如果真的是个……啥,收了不也是你职责所在吗?不管是不是我弄错了,都算我欠你个人情,对你没什么坏处吧。”
“呵~”商略冷笑,“职责所在?你是没睡醒还是智商根本就不够搞清楚情况,我可不是什么茅山道士,不管那里有什么玩意儿都跟我没有干系。至于你的人情……我没找到自己需要的理由。”
与尾音同时响起的是巨大的锤门声,苏浅醍的拳头被迅速关上的门挡住,整个人气得快要冒烟。
里面再没了动静,而苏浅醍也不再考虑寻求对方帮助的打算,会想要找商略帮忙简直就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傻逼的决定!
气冲冲地下了楼,苏浅醍一脚踢飞脚边的一个易拉罐,插着裤袋喘粗气。
楼上那家伙儿简直就是他的克星,不知道为什么,一遇上对方,自己一向的理智就统统不见了,变得异常暴躁冲动。
哼!一定不是我的问题,姓商的那张嘴,圣人都给气抓狂了!咀咒他被自己的舌头毒死!
苏浅醍嘴里碎碎念着解气,没注意前方一个白胡子老头正吹胡子瞪眼地朝他而来。
“喂!就是你!长没长眼啊!有没有点公德心啊!易拉罐是随便踢的吗!?看给我砸的看给我砸的!!!你看看,这么大个包!给老子砸出内伤了都!”
……今天一定是命犯太岁。
苏浅醍面部抽搐地看着面前这个披头散发,须发皆白,一身灰布长衫,太阳穴上还贴了块膏药的老头儿展现出完全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活力,一边激动地挥舞手中“卜道算卦,童叟无欺”的旗帜,一边唾沫横飞。
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本着息事宁人的原则,苏浅醍按捺下脾气,好言劝道:“老爷子,刚才是我不对,对不起!要不我陪您去医院检查一下?”
那老头儿一个劲儿指后脑勺,苏浅醍也看不清到底伤的怎么样,不过看人这么精神,估摸没什么大碍。
那算卦的一听去医院就改了口,“去什么医院?不去不去!我咳咳……本仙还要做生意的!耽误了本仙指点世人,你担得起责任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