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立即将我吞噬,之后的事情一概不知……刺鼻的消毒水味放肆的通过鼻腔传达给大脑,这是我醒来后的第一份“礼物”。
头脑很是混沌,好似用人有木棍在脑中搅动了很久,脑中的一切都被无情的搅成一团。
我启动嘴唇却发不出声音,嗓子好干、好痛。视线由极度模糊朝着清晰缓慢迈进,终于,我看见了洁白的病房。苦笑,我又住院了……耳边有人说话,我扭动快要僵掉的脖子看去,一张张日思夜盼的脸孔通通入眼。
“珊,你终于醒了!我的老天,老天保佑!”第一个说话的是杨芳,她整张脸上都布满了令人心碎的泪水,两只眼睛红肿的厉害,声音也嘶哑不堪。
“珊姐……”刑宇第二个开口,声音沙哑而哽咽。
我牵动干涩的嘴唇对他们笑笑,努力从疼痛的喉咙里挤出几个字,“芳……刑宇……”的声音好难听,像杀鸭子一样。
“感觉怎么样?”妖精轻轻的抚着我的脸颊,脸上溢满了笑意。
我发现他的眼睛是湿的,脸上甚至还有残留的泪痕。心一抽,视野开始模糊,很想哭,不知道为什么。
“不哭。”他擦拭我的眼角,温柔的笑意是我在过去的日子里一直想看到的。
一滴冰凉的液体滴在我的手上,我惊讶的看着聂笑,他竟然哭了!
他握着我的手,很紧很紧,我的手指与他的嘴唇紧贴,他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掉在我手上,每掉一滴都扎痛了我的心。这是我第二次看见他哭,第一次是在养父母去世的时候。
他没有言语,紧紧的盯着我,仿佛怕眨一下眼睛我便会消失不见。他哭,我也哭,天知道在被关的日子里我有多想他,好想好想,想得我心都痛了……我们谁也说不出话来,彼此望着彼此流眼泪,泪水像水龙头坏掉般拼命滑落。我眼里除了他之外看不见其他的人,只有他。
兄妹相认,我的名字叫安紫……
他的嘴唇是颤抖的,我抬起手、他立即握住,拉着我贴上他的脸颊。他的泪水流进我的手心,我的泪水将视线遮挡的水光一片。
这对望紧握的一刻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我和他,再也没有别的。他瘦了好多,眼眶深深的陷了下去,本是俊美的脸孔现在却是憔悴不堪。
“抱抱我好不好?”我早就忘了房内还有别人,用胳膊肘撑床坐起,可怜又渴望的央求。
他二话不说将我拥进怀抱紧,当脸颊贴上他的胸膛时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紧紧抓住他背部的衣服。一个人孤独的时间太久了,感受到他的真实我才真真正正的踏下心来。
“没事了……没事了……”他颤抖着嗓音、颤抖着嘴唇附在我耳边轻语,说完将嘴唇贴在我的颈上。
我趴在他怀里频频点头,是的,没事了,我终于离开了那间快将人关疯的鬼房子!我终于见到想念的人了!
病房内很静,除了我的哭声外再也听不见别的。
好久、好久,我止住哭意,抽噎着从他怀里起身,一边抹眼泪、一边朝杨芳他们看去,不好意思的笑笑,没控制住。
他们用笑容给予我安慰、用笑容化去我刚才的失态、用笑容将我包裹,让我知道自己是幸福的,因为有他们真心的牵挂。
擦掉眼泪,我吸了好几下鼻子,随后将他们一一看过,认真的说道:“我想知道事情的始末原由。“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想不能再不闻不问下去了。
话音一落,聂笑、杨芳、刑宇同时将目光投向妖精,看来他们的想法和我一样。
接收到让他坦白的多道视线,妖精望着我顿了一下,随即启动嘴唇轻轻的说道,“绑架你的那个人是我爸爸生前的过命之交。”
“啊?”这句话把我彻底说糊涂了,既然是他父亲的朋友,为什么会对我下手?没道理啊!
他烧得我内心的高度疑惑,不急着续说,而是从怀里摸出皮夹,打开后递到我面前。
我纳闷接过,当目光与皮夹内的照片碰触到一起时整个人都惊奇的“啊”了声。彩色相片里是一男一女,看年纪都是25岁到30岁之间。
“这…这怎么……”我惊奇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瞪大双目看照片。男人与妖精酷似,而女人则与我有七八分的相像!
妖精温柔轻笑,用与笑声同样柔情音调对我说道:“你是我的亲妹妹。”
七个字令我豁然抬头,舌随心动,“你刚才说什么?!”我不确定他说的与自己所听到的是否一致。
“你是我的亲妹妹。”他重复,神情与音调都没有变化。
懵了,听完他确切而清楚的答案我懵了,懵后飞快的将视线调向照片。拼命揉眼睛,边揉边有一种莫名的急燥感。
我的眼睛没有出现问题,照片也没变化,男人与妖精酷似,女人与我有七八分的相像!急燥过后是惶恐,我像被火烫了似的将皮夹丢掉,脱口而出一个字,“不!”
聂笑离开病床,妖精坐下,他从床上拾起皮夹轻抚,抚了几下收回怀里。
他抬起双手棒起我的脸,一宇一句的真切说道:“我知道你突然间无法接受,但你的确是我的亲妹妹。绑架你的人叫周远明,他虽然和爸爸是过命之交,但却一心想将爸爸击垮取而代之。妈妈生你时大出血死在了手术台上,而刚出生的你也被抱走,这些全是周远明所为,妈妈之所以大出血也是他买通医生制造。爸爸对妈妈的爱很深,失去了她又失去了你,爸爸几乎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那时候我只有四岁,而且还有庞大的家业,所以他逼着自己坚强的撑下去。我16岁时周远明正式背叛了爸爸,家业保住了,但爸爸却去世了。之后我一直在寻找周远明的下落……”
“别说了!不要再说了!”没等他把话说话,我拼命摇头打断。用尽全力推他,缩着身子靠向床头。“我不是你妹妹!我是孤儿!我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我大声叫喊,他说了这么多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