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你?”七月挑眉,无名火冒起来,“我凭什么为了一个陌生人打乱自己的计划?”
“陌生人?”
左澈退了一步,身体晃了一下勉强站稳,睁大眼睛。
“是你说我们不是朋友的!”七月吸气,这点是他最让她难受的地方。
“七月,从遇见你之前我在这所学校可以说没有一个能说话的人,我很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我也并不把你当普通朋友,我——”
他望着冷怒中的她,声音小下去,最后听不见。
“真的……不能不去吗?”犹如垂死挣扎,他只问一句,已然无望。
“左澈,我并不在意你对我隐瞒了什么,让我生气的是你不坦诚的态度。事关五月,我必须去。”
七月这么回答他。
所以七月走了,没有回头。
如果七月回头的话,大概她也不会走掉,可惜七月的态度实在坚决。
七月一向是个很有原则的人。
所以她不会看见伤心到形象全无的男生的样子,更不会看见他呜咽着,重重地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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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 3。 空空(1)
年轻的我们一直太过主观地判断周围的一切。
我们总是很自作聪明地以为,自己心中构筑的那个世界才是真实的世界。
可是真实的世界却埋在很厚很厚的壳子里面。
我们剥不开那层层的壳,盲目地暗示自己真实就等同壳上堆积的虚假。
毕竟有些事情,真的在我们不曾预料也不曾得知的情况下发生。
等到最后的最后察觉了那些秘密时,已经迟得连同我们自己都被埋在了不断覆盖上来的壳子里。
多么的,多么的悲哀。
有很多事情是七月不知道的,甚至是永远不会想到的。
比如今天是左澈的生日。
比如左澈怕与七月错过,从六点开始就在等她了。
比如左澈一开始想说七月,我们今天去哪里玩好不好,你不要生气,就只有今天我想高高兴兴的。
比如左澈每次一消失就是好多天的时间里,其实哪里也没去,只是手臂上插着针管躺在房间里。
比如躺在房间里的时候左澈实际上是毫无抵抗能力的,钻心的痛让他无法思考,吃不下任何东西,只靠药物来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比如在承受着那些痛苦的时候左澈就会想到自己看过一本童话书,有一个女生把自己形容成里面那只冒失的三月兔,然后他就忍不住想问她,呐,你是不是就是爱丽丝呢。
比如那种可以控制一切的痛实际上是被人操纵着的,而减缓痛苦的药物是一般药店和医院都无法买到的东西。
比如必须每个月都得靠药物撑过痛苦,如果断药,连站住都困难。
比如有人告诉左澈你没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你要有自知之明,如果想不痛的话,就给我离普通学生远点儿。不然就断了你的药物,实际上也这么做了。
比如左澈在连站都站不住的疼痛里,还能忍着若无其事地一次一次和七月走在一起,最后一次几乎是一回去就立刻支撑不住。
比如左澈终于惹怒了控制者,被一关好几天,今天终于不顾一切地跑出来。
比如左澈谁也没告诉,在用药物的时候,他会看见七月的幻觉,伸手想去抓住幻影,左澈不断地念着一个名字,七月。七月。七月。
比如左澈在面对七月的责问的时候很委屈地想去辩解,左澈想说,七月,遇见你之前我在这所学校可以说没有一个能说话的人,我很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我也并不把你当普通朋友,我——
我好像喜欢你了。
比如左澈最后一边哭,一边对着七月说,我不是不告诉你,我只是怕……我只是怕你知道关于我的事以后,会真的讨厌我。
你会嫌我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