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果大师沉声道:“谁?”
门外一个脆嫩的声音答道:“是弟子,请方丈用斋。”
慧果大师将门轻轻拉开,接进斋饭后道:“你先退下吧,没有吩咐不要到这来。”门外那个声音轻应道:“谨遵师命。”说完,便轻轻走开了。
慧果大师将斋饭端至弘虚大师面前,边朝白皑皑笑道:“施主有食欲否?与老衲等一同进斋如何?”
白皑皑微笑道:“弟子已有数百日不曾进食。”
慧果大师赞叹道:“果真奇人!既如此,老衲就不客气了。”与弘虚大师用过斋饭后,眼见天色已晚,便点亮盏灯,叫白皑皑亦坐过来,三人围着灯火谈论起来。
白皑皑平素不善言谈,与弘虚大师和慧果大师二人谈得却甚为投机。先谈自身经历,再谈佛法禅经。白皑皑虽不甚懂佛法,他的许多想法却与佛门相近,“慈悲为怀”,“四大皆空”,诸如此类。慧果大师则将三十多年前用大还丹治住各地瘟疫及“僵尸门”迟迟未敢入侵中原之事说了个大概。
谈得正兴味时,屋顶忽地发出一声轻响,紧接着传来一阵衣襟飘拂之声。慧果大师冷哼一声,双肩微耸,人已冲至门前,迅疾将门打开后冲了出去,沉喝道:“什么人?”话声中人已冲天拔起,直朝前方一条黑影疾掠追去。
白皑皑将门虚掩好,向弘虚大师道:“相国寺竟也会有夜行人光顾?”
弘虚大师微微摇头道:“这人似是无意路过,很可能有什么急事,倒是慧果多管闲事了。”
正说时,门外一阵风声响起,门“吱呀”一声又打开了,慧果大师业已提着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他一把将这黑衣人丢在地上,沉声问道:“你是何人,胆敢在相国寺夜行作事?!”
黑衣人苦笑道:“弟子只是无意路过,且尚有急事要办,望大师快放了弟子……”
白皑皑一见这人就觉得甚是眼熟,再一听他的声音,不由“啊”了一声道:“你、你不是安得广安兄么?”
黑衣人吃了一惊,诧异地看了看白皑皑,呆了一会儿方道:“莫非你是白兄弟?”
白皑皑道:“正是小弟。安兄如何逃得那妖女毒手的呢?……”
慧果大师奇道:“你二人相识的么?”
白皑皑道:“这位安得广安兄,是衙门里的一位朋友,曾与弟子在那桃花谷中共过患难呢……”
慧果大师念声佛号,伸手在安得广肩头一拍,道:“原来是安大人,老衲多有得罪了。”
安得广站起身道:“大师好身手。江湖中俱传言相国寺长眉慧果大师乃一位绝顶武林高手,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慧果大师微微一笑道:“罪过!罪过!不知安大人深夜出来有何要事?”
安得广道:“正是有桩公事要办。弟子与另几位衙门里的兄弟近几日盯上了一名采花淫贼,怎奈这贼子轻功太高,我等几人追捕了好几日仍未能将他擒住。今夜设下圈套,由弟子赶他入彀,却不料弟子竟被大师所擒……”
慧果大师愧然一笑道:“倒是老衲妨碍大人公事了。”顿了一顿,双目直视着安得广,又沉声道:“方才见安大人轻功和出手招式俱都不凡,且腰间又缠有铁链镖,倒与‘大内四台柱’中的‘燕子铁链镖’金三极为相似!”
安得广面色微变,稍一沉吟道:“大师既已识破弟子身份,弟子也不敢相瞒——弟子正是‘燕子铁链镖’金三!”
慧果大师合掌连连道:“阿弥托佛!罪过!罪过!望金大人休要怪罪老衲无礼冒犯!‘大内四台柱’个个武艺高强,今日一见,果真不虚!”
金三面色一红道:“惭愧!惭愧!弟子浪得虚名,在大师手下走不过三五招,实在惭愧之极!”
慧果大师道:“不然!若非金大人生性仁厚,要是突地使出‘夺命铁链镖’来的话,恐怕老衲早已伤在大人手下了。”
金三正待答话,白皑皑“哦”了一声道:“原来安兄真名叫金三,小弟该叫声金兄了。却不知金兄那日是怎生逃出那桃花林的,叫小弟好生挂心。”
金三苦笑道:“说来惭愧。那日愚兄也因贪图美色而不慎被那妖妇识破了身份,愚奔逃之际业已受了极重的内伤,又被那妖妇浸过剧毒的银簪几乎射穿胸口……万幸愚兄贴身携有一枚少林大还丹,这才堪堪保住了性命,挣扎着悄然逃走……”
“哦?”慧果大师问道:“金大人也有大还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