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以黄连如今的武功,我恐怕就是二、三十个也斗他不过了。我清楚,武功本就很高强的黄连受了四支千年灵芝及几只雪山神兔之惠后,其功力飞增,身手当已如魑魅般可怕,我若不练成这绝毒极恶的“三阴绝户手”的话,恐怕在他手下连一招都走不过了。
自宫,对我而言,又算得了什么?
探尽人间美艳,极致龌龊能事,做绝万恶勾当,便算不要练功,我也打算要将身上的罪恶之源毁掉了——而黄连呢?此刻他还会舍得自宫么?他变得怎样了?恐怕已是成为武林霸主、一统江湖了罢?恐怕身边如云美女搂拥在怀而已忘了过去、忘了罪恶了吧?他那被他亲手杀死的老婆和女儿此际可安息么?他偶尔可会想到一下她们么?我在床上躺下,麻木地想了许久。
肚子一阵咕咕叫,敢情离开了那个“药泥潭子”的神效,再没有东西下肚的话我可抵挡不住了。
于是我便到外边转了两趟,摘了数十个不知名的果子回来,坐在床沿慢慢地啃。吃饱后,我又去了一趟遭,采了大把大把我认得的治创草药回来,将药捣好。
俗话说“饥寒起盗心,饱暖思淫欲”,我肚子刚填满不久,那一阵不可抑制的冲动又涌了上来。
此刻我又想到道家名士的一句诗:万恶淫为首,论迹不论心,论心终古无完人。这譬如“万药谷”的谷主所言,无论是正义凛然的大侠、矜持羞涩的淑女或道貌岸然的出家人都好,恐怕每人心里头都会有一些龌龊荒唐的想法,恐怕谁都想在欲海之中驰骋遨游,只不过为礼仪伦理教条所束缚而绝不敢表露在言辞和行动上罢了。
而我呢?尽管我心里对这一类事已是深恶痛绝,但我却离不开它!
很多人是“有心无迹”,而我却是“无心多迹”!这恐怕便是“万药谷”四位谷主造就的我这类“四不像”的人罢?我决不是什么正义凛然的大侠,也不是什么六根清静的方外之士,但我也不承认我是地地道道的“采花淫贼”!
事实上我是。
甚至我干的丑恶勾当绝不会比任何一位同道中人少得了多少!
但我始终认为,我跟他们是不同的。只因我心里极不情愿,而只不过是受药力所驱罢了。
而此刻,我终算要摆脱这一切了!
所有的罪恶,所有的龌龊,从此后将与我绝缘!
手抚着那丑恶的物什,我想再来最后一次,把我所记得的好看的风骚的妖冶的妩媚的清纯的冷艳的高贵的淫贱的女人全都再想一次!
于是……
在这紧要关头,我突地想到了一个古怪荒诞的念头——不知在眼下这种状况,一刀下去会是个什么滋味?
自古以来受宫者有在这种状况之下的么?
我便来尝试一下罢!
于是我便抽出了贴身匕首,将锋利的匕沿贴在了俩腿之间那勃然怒立的坚硬物什上。
我没再多想什么,只是暗骂了一句:“丑陋的兄弟,去罢!”手起匕落间,一阵沁凉之意掠过心头,随即是一股汹涌而至的天大剧痛,又隐隐夹杂有一阵阵残酷的爽快舒畅。
那些红的白的腥臭的汁液狂喷不已!
我强忍着剧痛,自行点穴将血止住,用事先备好的草药敷在了创口,又将一根空心芦草管插在了撒尿处。
中卷(上)
接下来我便躺在石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但见这石床颇有些不凡——我满身的大汗竟在眨眼间已被它吸得干干净净。静下来后,我仍这样静静地躺着。
光亮黯淡了下来,黑夜又已来临。
如此过了一夜。
第二日早,我随手抓几个果子吃了,又将草药换了新的。
伤口好得极快,有些痒痒的,眼见就要脱痂了——这固然是要归功于那些珍贵奇效的草药了。
余下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