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娉娉婷婷移着莲步走开,这才听见凤九千朗声道:“还躲着?”我一愣,心下晓得他说的是我,便轻咳一声,阔步走出去,掩饰道:“小爷散步到此处,却不想遇见了你。嗯,今日阳光甚好,晒得小爷暖洋洋的。”
面前那人无甚表情,淡淡道:“今日是阴天。”
我闻言抬头,果真是阴天,上头乌泱泱一片。这。。。我平生第一次说谎说得如此不济,当真对不起自己。
“咳,方才还见着金乌当空,怎的片刻就消失了?呵呵。”我露齿一笑,道。
话毕,低眼见面前那人,正含笑看我,面上一派暖意,让乌泱泱的天,都明朗了些。
我瞪他,道:“看我作甚?小爷还没问你,你方才同那牡丹说甚了?”
他眯眼看我,伸手为我理好衣裳,轻声道:“并不是甚重要事儿。”
我亦眯眼看他,拍开他仍在我衣裳上手,道:“切切私语算什么?”一个男人同一女人的切切私语,必有诡异。
“醋了?”他负手看我,丰神如玉,微风轻卷长发。
“没醋!”我镇定答道。
他只轻笑,伸手来拉我的手,道:“果然是醋了。”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你又不是不晓得,本王是断袖嘛,怎可能对一个女人有兴趣?只是央牡丹花开满城,算是给北岸的贺礼。”
翌日,便果真花开满城,好不艳丽,好不隆重。
婚礼预计将举行七日,前三日,北岸迎娶朔月,后四日,朔月以正妻礼迎娶北岸进门。
我觉着这是个十分不错的主意,却觉着十分无趣。
花开满城,亦花香满城,六界均有前来道贺之人,我们几人,作为宾客,亦出席了北岸同朔月的婚宴,师傅决心第三日便离开,于是,北岸迎娶朔月的第三日,我们便准备了行装,预备离开乱战城。
那是一场未有预见的离别,出乱占城三百里,我们遇见个人,不对,是一只猪。
北岸作为新郎,竟然出逃了,不对,是他迎娶朔月后,便出逃了,那么,朔月便是他的妻子。
这果真是个十分不错的主意,然而,相遇后不久,朔月便也穿着一袭婚服出现了。
北岸便又灰溜溜回了乱战城,因着随朔月来的,还有旭阳真人。旭阳真人随意几句威胁,便将北岸又拉回了乱战城。北岸同我们告别时,同我私语,说是日后有机会,定然来寻我。
我私下认为,有旭阳真人镇着,他出逃无望。
北岸之事过去三日后,师傅忽然同我讲,要独自处理一些事情,让我自行安排日后的事情,说算是给我的历练。
彼时,师傅捧着一本古书,如是道:“为师教导你十余载,处处维护于你,然而长在花园的花,终究抵不过风雨,为师这便让你独自历练去吧。斩妖除魔,维护和平,你要记得,切不可受妖魔迷惑。你还年轻,要晓得惜命。”
我颔首答应,依依不舍,师傅却道:“堂堂男儿,不该生出这许多情绪,只消晓得,除魔卫道。”
师傅顿了顿,又低声道:“若是得空,便回苏州一趟吧。”
于是,如此这般,师傅走了,只余下我与凤九千二人,我深以为,这是凤九千的一手安排。
可我亦觉着,是我该独自面对的时候了,我需要面对的,除了妖魔鬼怪,还有远在苏州城的父母亲。
若带了风九千回家,还不晓得会生出何种事端。。。
今日,我便决心要往苏州一趟,看看多年未曾见着的父亲母亲。
“凤九千,小爷要去苏州。”我如是对凤九千道。
凤九千正坐在茶楼窗边,望着天边斜斜而下的夕阳,大红色的衣袍,墨黑的发,在夕阳余光里坐成一幅画的姿态。
他并不答话,只是继续看窗外,我伸手敲敲桌子,他依旧不搭理我,只倚着窗,坐在桌前,静静望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