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背着手,冷眉而立,眼中闪烁令人不寒而栗的狡黠光芒。
弓弦嗡鸣声响彻空际,利箭破空而来。
霎时间万箭齐发,牛金猛然扑向李繁,虎头枪在身前舞出半圆枪花,明亮弄影,将射向面门的箭矢扫落。却见一支三棱透甲箭擦着他耳际飞过,直直钉入他身后“汉献帝”的头颅。
牛金后背抵着朱漆廊柱,刀刃斜挑飞又一名死士咽喉,温热血珠溅上他紧咬的下唇,咸腥中混着铁锈味。
李繁也不甘落后,刀光如电,不断劈下射来的羽箭,火星在刀刃上炸开,三支淬毒短箭擦着刀刃钉入廊柱,尾羽犹自震颤。木屑纷飞间,他抬眼望向谋士。
“你说什么?”,他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声音里带着怒火,刀身因用力而微微震颤,“我何时与你们同流合污?”
郭嘉轻笑一声,踱步上前,袍角在风中轻轻扬起:“当之兄弟,待曹司空凯旋之时,我必定禀明,能肃清天子身边毒瘤,你功不可没,将来封侯拜将,可别忘记我这个兄弟啊!”
董承握着染血的刀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手臂早已中箭,但他忘记疼痛,任血液流淌,反而转头怒视李繁,眼中既有疑惑又有戒备:“李将军,所言当真?”
被冤枉啊,长这么大,是个人都知道被冤枉的心情,李繁双手青筋暴起,喉间泛起铁锈味。
正要张口解释,郭嘉抢先一步:“不然你们以为,凭他们几千万把黄巾军能这么轻易进许都?真是你们在城中捣乱搞得我手忙脚乱,自顾不暇?”
一波弓箭射得人仰马翻,见警示已够,郭嘉摆摆手,示意士兵退下:“董将军,如今夜深人静,你们要早些休息啊?”
他环顾四周,声音加大八度:“诸位,都是我们兄弟,都是在曹司空领导下的家人,我们并无心与你们为敌,只要放下兵器,束手就擒,我保证绝不伤害你们性命。”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王子服、吴硕、董承的兵马这几年在许都只是负责安保和城防,也算过了几年安逸日子,现在被郭嘉团团围住,手中握刀势必会相互敌对,胜算渺茫。
他们和董承几人不一样,在谁手下当兵不是当兵,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包围中,士兵们小声议论着,信念已有五成动摇。
郭嘉再接再厉,叫人把抓到的种辑父子从队伍后面带过来,解开缚索,语气变得温柔:“曹司空说了,冤有头债有主,只要造反那几人,兄弟们都是被蒙蔽了双眼,既往不咎,事后大宴三日。若在执迷不悟,同罪而罚!”
种辑父子被放开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冲着众人喊道:“郭先生所言句句属实,曹司空宽宏大量,咱们莫要再执迷不悟了!”
这一喊,原本就动摇的士兵们信念彻底崩塌,一传十十传百,统统放下手中兵器。董承、王子服、吴硕等人见状,又惊又怒,却也无力回天,目光所至,皆对李繁愤恨入骨,心中暗道汉天子所托非人!
注意力都在董承士兵投降那边,李繁趁着混乱,拉上牛金,领着黄巾兄弟从六扇门跳入景福殿,怒目而退。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放上门栓,紧闭殿门,李繁高声朝外而喊:“董将军,诸位将军,你们信我,我等与曹贼势不两立!郭嘉,你陷害我,我玩不过你,这笔账我迟早要跟你算!”